【楼诚深夜六十分】相思病
相思病也是病,对吧?!
然而明台小少爷又是躺枪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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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你怎么回事?!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只做面条!一轮到你做饭就是面条,面条!你能不能学点别的有点进步!”
一摔筷子,明楼拍着桌子站起来,“不吃了!这面太难吃!”
“不吃就不吃,你这是故意挑剔我!”明台也来了脾气,凭什么就得是他伺候着啊?有面吃就不错了!他大哥哪儿那么多毛病。
“挑剔?你来了巴黎多久了?说是来学习的,结果呢?你学什么了?”
“我学了法语拉丁语还看了大哥你写的书啊!”刷的站起来,明台梗着脖子,“我没来之前,大哥你吃什么啊?总不能饿肚子吧?”
“我…”明楼不自然的顿了顿,伸手指了指明台的鼻子,“你,刷碗去!”
“就知道压榨我,”嘟嘟囔囔的开始收拾碗筷,明台心里不满,“也不知道阿诚哥在的时候都是怎么忍的,这人脾气都差成这样了…”
“说什么呢?!”提起明诚,明楼心里更是不舒服,免不了又吼了一句,“让你收拾桌子!用的着这么不情不愿的么?!”
连忙闭了嘴,明台认命的擦了桌子又刷了碗,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格外想念明诚,唉…他和明楼都不是会做饭的主,这会儿明诚不在,他们俩倒是困扰起来。
“早知道就不来了…”明台把碗放好,小声的絮叨,“本来是想来尝尝阿诚哥手艺的,竟然刚好出差,唉,怎么就这么巧…”
其实明台不知道,他来之前很久,明诚就已经不在巴黎了,只是明楼一直骗着明镜和明台,并未告诉他们罢了,这次,也使用明诚出差为由做了搪塞,反正明台在这里待着腻歪了自然会走。
“大哥,”敲了敲门,明台侧着身子挤进来,“我想找本书。”
皱了皱眉头,明楼指着书房的方向,“那就去找啊,来我房间干什么?”
“锁着呢,”无辜的看着明楼,明台手掌一摊,“钥匙给我。”
这倒是他疏忽了,原来明诚在家的时候,书房都是明诚打扫明诚管理,毕竟明楼要用的书几乎就放在自己的房间,那个书房与其说是他们俩的书房,不如说是明楼给明诚隔出来的读书的地方,因为初来巴黎的那几年,明诚还是在上学的。
“钥匙就在门框上,你摸摸。”
明台听话的去摸,可找了好久都没有,只能扯着嗓子喊:“哥,没有!”
皱着眉头,明楼的书是读不下去了,索性放下,走到书房前,让明台闪开,他摸了摸,果真没有。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阿诚的房间看一看。”
看着明楼进了明诚的房间,明台一歪头,心说他们家大哥今天好勤劳哦,平常难道不是应该直接派他去的么?
明楼在房间里翻了一会儿,终于在床头附近的柜子上找到了那把钥匙,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明诚把书都带走了,拿起钥匙,明楼走了两步,停下来,又转回去,要是下面是一本书,大概是明诚临走的时候读的,毕竟明诚那天走的急,应该是什么都来不及收拾。
鬼使神差的把书也一起拿了出来,钥匙给了明台之后,明楼很识相的直接回了房间,毕竟,一年多没开的书房,一定很脏,明大少爷并不想参与大扫除。
“啊!!!”果然明台惨叫的声音传出来,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大哥!你这什么书房啊!怎么这么脏?!”
明楼抿着嘴笑起来,心情甚好,没搭理已经哀哀叫的明台,打开从明诚房里拿来的书,书签夹在中间,是后人整理的唐诗集,想不到明诚竟是这样的好兴致,明楼细细的读来,这一页是温庭筠。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诗倒是哀怨,可明楼竟读着笑起来,他怎么都想不到,明诚竟会对这种诗词感兴趣,翻了一页,后面是另一首,这两首是双生子,温庭筠细腻的文笔读起来字字锥心,而其二是比其一要出名的多的。
明楼不用看,便已知晓,轻轻的合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悠悠的叹息。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顿了顿,明楼的睫毛微微颤抖,良久,才又发出些声响。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那天他送了明诚去莫斯科,月台上,他在望,轰鸣的汽笛声,犹在耳边,明诚站在火车上,挡着门口怎么也不肯进去,他呵斥明诚不准哭,可他又是多么压抑才忍耐住心中的不舍…
明楼不是个寡情之人,相反的,正是因为拥有太多的情感,为了他的家,他的祖国,才会走上抗日这条道路,明诚也一样,一腔热血,感情丰盛…
他们都舍不得彼此,却又不得不放手,他们需要走的更远,就必须各自飞的更高,这样才能成为彼此的助力而不是阻碍。
只是,伏龙芝天遥地远,这一年多来,明楼甚至都不能知道明诚的情况,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是不是又瘦了,会不会受伤爱欺负甚至命悬一线…
他统统不知道,也打听不到,这大概就是鞭长莫及的无力感…
明诚终是展翅高飞了,他亲手送他飞走,却不知,他还会不会再回来。
又是一声叹息,明楼把书聚到了眼前,看着上面最后的那两行字,竟也千回百转的生出些柔肠来,真的是太适合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虽然矫情,却又是无比真实的。
入骨相思,知不知…
大概是不知道的,应当是不知道的…
好希望,明诚知道…
半年后
明台在巴黎住了一两个月,实在是待不住,明楼又一个劲儿的催他读书,气得他直接去了香港,明楼乐得清静,优哉游哉的又过了几个月,上班下班完成任务,倒也算充实。
下了班,明楼绕了几家店,才去了约好的咖啡厅,昨天接到的电报,说是今天会给他派个助手,协助他经济界学者的身份。
明楼有心拒绝,但组织上很坚决,说是这个人很优秀,肯定不会给他添麻烦,伏龙芝刚毕业的,成绩是第一。
明楼当时还以为是明诚给的惊喜,特别问了一句代号是什么,可组织上说还没取好,等着明楼和他商量一下,明楼想了想,大概是他多心,毕竟上个月明诚还说,要到年底才会回来,这还有两个多月呢。
进了咖啡厅,明楼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那人应该是桌子的左上角摆着今天的报纸,B版向上。
目光停留在咖啡厅角落里的位置上,明楼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是失笑的摇了摇头,而后是满满的骄傲和欣喜。
那人,那个被他的上线夸奖的人,那个以第一的名次从伏龙芝毕业的人,不是他的阿诚又是谁?
从今以后,他也会是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多好。
信步走过去,明楼坐在明诚的对面,低声道:“我的阿诚出息了,连大哥都敢骗,该罚。”
含笑的望着明楼,明诚抿着嘴,也不说话。
他有两年没见到明楼了,刚刚明楼推开门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他已经回到巴黎这件事情,是个梦,美梦,夕阳和明楼一起进入咖啡厅,光影之下,一片美好的光景。
他的脑海里蓦地就想起一首词来,结尾的四句,刚刚好,适合他的心情。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突然听见明诚开口,却是这样毫不相干的一句,明诚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慌张的看着明楼,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明楼的嘴角含笑,眼底竟是抹不去的温柔,望着明诚的眼睛,开口时,低沉的声音里混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一字字一句句,打在耳膜上,却扣在心里。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特意停顿了一下,明楼饶有兴致的问,“阿诚刚刚读的,可是这首?”
热气漫上脸颊,明诚摸摸耳朵,竟然也是带着灼热的温度,轻轻的点头。
“怎么不读最出名的那几句?”
明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望着明楼,双眸里是说不清的情谊,还带着一丝的窘态。
明楼知道他脸皮薄,也不逼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前些日子,去你房里找书房的钥匙,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歪着头想了想,两年前走的匆忙,明诚现在已是记不得了,不由的问了一句,“什么?”
“温庭筠的诗。”
明楼的话音才落,明诚的表情就更显慌张。
“我读过了,最喜欢最后两句,阿诚读给我听,好不好?”
嘴角翘起,明诚低着头笑了,不太敢看明楼的眼睛,等了片刻,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直视着明楼的双眸。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明楼笑得开心,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哭笑不得,明诚没想到明楼会这样耍赖。
“那你呢?可知道?”
愣了愣神,明诚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由得又红了脸颊,低声回答:“我当然也知道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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