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荒生

还算勤劳的码字工,最近墙头有点多~

【楼诚深夜六十分】值得

诶?说好了是甜的呢~

放心放心,不虐~

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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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教授,明教授。”

  直到女孩子双臂张开横在明诚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才意识到,这个明教授,是在叫他。十年了,依旧没办法习惯,明教授这三个字,在明诚的心里,是仅属于明楼的。

 “有事?”

  明诚的笑容总可以维持在最恰当的角度,本就是帅气硬朗的外貌,四十出头的年龄,正是最迷人的年纪,这一笑,倒是让拦下他的女学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就…今晚系里有一个聚会,想问问明教授你去不去…”

 “不了,你们去吧,”晃了晃手里的教案,明诚有些为难,“我还有课题要研究,论文下周就要交了。”

  每次明诚的拒绝总是这样真诚,让人无法责怪他的拒绝。

 “那好吧,我们自己去,那,明教授再见…”

  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明诚笑着应道:“明天见。”

  明诚不喜欢这种聚会,推杯换盏的过程中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却又虚伪,他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合,再不想卷入其中,所以才选择了教授这个职业。

  回了家,明诚把外套挂在门口,换了拖鞋走进去,这是他和明楼在巴黎留学的时候住的房子,不大,简单的装修,两个人住刚刚好,不过中间明台来过一段日子,一下子就挤了些,再后来,就剩他一个人了,倒是空旷。

  有些疲累的坐在沙发上,明诚晚上总是懒得吃饭,毕竟一个人的饭也难做,开始还为难过一阵子,后来索性就不做了,哪天饿极了,就出去找家餐厅,对付一下也就算了,偶尔周六周日,勤快些,弄些中国菜,聊解思乡之情。

  在家里的时候,明诚最常做的就是发呆,脑子放空,倒是放松的很。

  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上,明诚略微回神,照片上的三个人,笑得开心,明诚拿起相框,不由自主的叹息。

  这是明台结婚的那天,他给他们三个人照的,明镜端坐在前,笑得开心,明楼和明台也都一本正经,风华正茂,多好。

  那时候明诚就已经知道,这份平静必将被打破,所以,他有意为他们留下这张照片,权当是留住这一刻,聊作安慰,可现在看来,倒是徒增伤感…

  明镜走了,明台去了北平,现在,连他也到了巴黎,只剩明楼…

  那天,明楼推他上火车的时候,他只带了简单的行李,箱子里,他只留了这一张照片,这让他觉得,家里人,都在身边…

  不由自主的抚摸着照片上明楼的脸颊,明诚留恋那笑容,明楼是鲜少笑得那样开心的,想必是大姐和明台都在身边,既放松又欣慰…

  七年了…整整七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明楼像是消失了一样,杳无音信。

  放下照片,明诚感觉有些头疼,从包里拿出阿司匹林,吃了一片,倒是好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和明楼在一起时间太长,连这样的毛病都沾染了,也许,是因为动脑太多吧,像当年的明楼。

  家里的陈设还和他们在巴黎的时候一样,明楼的房间他也定期打扫,连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书都还放在原处。

  十几年了,这个家,没有丝毫的变动,改变的,是他们。

  再没有人穿着衣服走进房间里,他也不用再抱怨着拿出来挂在进门的衣架上;也不会有人半夜的时候喊一句饿了,就让他起来去做宵夜;当然也不会有人在他生病发烧的时候彻夜不休息,只是想看着他好起来而已…

  明楼不在,他没了抱怨也没了欣喜,失去了挣扎和疼痛的同时,更多的是丧失了感受幸福和快乐的能力…

  没了明楼,明诚还是明诚却又不是明诚。生活平静无波,却不是温馨幸福,犹如一潭死水,令人窒息。

  这几年来,明诚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去寻找明楼,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共产党说他随国民党去了台湾,明楼最后一封信上也是这样说的,但他也问过国民党那边的人,都只是断在了他跟着去了台湾的那个点上,到了台湾之后,一起联系就好像被整齐的切断了,再没人知道明楼的去向,连一个生死的消息都没有,明楼就这样,消失了。

  迷迷糊糊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明诚做了个梦,他还在上海,明楼还在身边,他应该还很小,牵着明楼的手,仰着头看着明楼的笑容,他听见明楼问他,阿诚啊,要不要永远陪着大哥?

  缓缓的睁开眼睛,明诚有些舍不得,梦里面的明楼是十几岁的模样,帅气年轻,眼神中带着期待与祈望,像是会发光…

  明诚想告诉他,即使是在梦里,告诉他自己会陪着他,一直到他们都老了。等明楼走不动了,他就扶着他,推着他,甚至背着他,带他去他们曾经学习过的地方看看,要是有可能,他想带明楼回上海,重新去明公馆看看,楼上楼下走一走,坐一坐,就像过去一样,就像他们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可是不可能了,他辗转从国内的朋友那里知道,明公馆已经充公,阿香不知去向,明堂捐了很多财产,勉强保住了明家香,却也再不复旧日辉煌…

  而明台…

  眼眶发热,明诚揉了揉,紧紧的闭上了双眸。

  明台走了很久,就在明楼失去消息的那一年,明台就走了,七年了,他连一个确切的祭日都不知道,只有每年生祭的时候,给明台烧些东西…

  他打听了程锦云的下落,原本想把孩子和她都接到巴黎来,但是没成功,不过还好,党内给明台一个牺牲的名分,程锦云自己也是老党员,日子过的不算困难,原本最开始那几年,他们还能辗转的联系上,但近几年,通通断了。

  明诚按时到了教室,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学生们还熙熙攘攘的吵闹着,走上讲台,明诚轻轻的敲了敲黑板,瞬间就都安静了下来。

 “好,我们开始上课,”满意的笑了笑,明诚翻开书,低着头,“今天从第三章开始讲,我让你们看的书,都有看吗?讲的就是这一章的内容。”

 “看了,”昨天拦下他的那个女学生,抢着回答,“是明楼先生的著作。”

 “对,”点了点头,明诚似是很满意,“明先生在这本书里所说的观点在现在看来也十分新颖实用,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书,足见明先生学术造诣之深。”

 “明教授,你好像很崇拜明楼先生啊?推荐了好几本明楼先生的书给我们。”

几个和明诚关系好些的学生七嘴八舌的开始发问。

 “明先生和明教授都姓明,是一家人?”

 “明先生为什么没和明教授一起来?”

  明诚愣了愣神,笑容渐渐的消失,有些落寞的望着某一点,眼神空荡荡的。

 “是啊…明楼先生是我的大哥…”

  也是他的爱人…

 “大哥?那明楼先生也一定很帅吧?”

  帅么?是啊,他大哥是世家公子,风度翩翩进退有度,贵气却不娇气,沉稳却不古板,样貌更是出类拔萃,剑眉星目,鼻子高挺…

  点点头,明诚唇角含笑,“可比我帅多了。”

  明诚喜欢明楼笑起来的样子,棱角分明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他最喜欢的是明楼被明镜和明台折腾得无奈的样子,哭笑不得,却又对家里人无奈的心疼…

  这样好的人,竟是他的爱人,他明诚是积攒了几世的福气,才修来明楼,怪不得,他们要分开这样久,因为明楼太好,上天舍不得让他独占…

 “有照片么?有么?我们也看一看!”

  明诚又一次怔住了,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摸到了外衣的口袋里,他的钱包在那里,握在手中,紧紧的,却不敢揉皱,因为钱包里,藏着唯一一张,明楼的照片。

 “看来是有的!让我们看一看,看一看么!明教授~”

  犹豫了一下,明诚还是答应了,拿出钱包,却不舍得将照片拿出来,他怕底下的学生手里没有轻重,弄坏了这唯一的照片,那是明楼刚到上海的时候做的一次采访,明诚偷偷从摄影师那里讨了照片来,藏在钱包的夹层,却是从来没被发现,就这样,一路跟来了巴黎。

  黑白的照片,时间过久,已经不如原本那样清晰,却依旧难掩明楼优秀的容貌,女学生们一个个都笑弯了双眸,男学生们也是叹服,说是他们明家基因真好。

  是啊,明家的基因很好,明楼和明镜都出落的很好看,连拣来的明台都一表人才,左右看来,只有他,最是平凡。

 “嗯?”照片从后面又穿了回来,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女生,皱了皱眉头,“明教授,我好像见过你大哥哦…”

 “什么?”明诚讶异的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嗯…好像是,”女生摸了摸下巴,仔细的回忆,“昨天聚会的时候,来了个不认识的教授,是副院长带来的,说是下周开始要接替他的职位呢,咱们的副院长不是要退休了么…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你这个照片,太模糊了…”

  是回来了么?可是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如果没回来,又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明诚心乱如麻,课是上不下去了,匆匆忙忙的说了句下课就向院长办公室冲,可是秘书说院长今天有事不在,副院长也一起跟着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明诚慌了,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还应当去找谁,他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明楼…

  在院长秘书的办公室里空等了一下午,院长最终也没回来,明诚拎了包回家,嘴角有一丝苦笑。

  还期待什么啊,不过是长得像而已,若是明楼真的回来了,必然是要先回家的,怎么会不急着来见他?不过是巧合,有人长的像罢了…

  打开家门,明诚愣了一下,客厅里的灯亮着,皱了皱眉头,他忘了关灯么?脱了外套挂好,才进了客厅就愣住了,沙发上有一件风衣,回头看了看门口,没有鞋,可是,这风衣…不是他的。

  厨房里飘来了些许烧焦的味道,明诚连忙扔了包,冲进了厨房里,灶台前,熟悉的背影正手忙脚乱的添水,身体隔了老远,像是怕被溅到。

  明诚彻底呆住了,他不知该怎样开口说第一句话,是说这锅肉已经坏了就别做了,还是该责问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张开嘴,明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声音卡在嗓子里,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他好害怕,万一他说了第一个字,眼前的人就消失了,一如这些年他做过的多少个梦一样。

  家里有人等,回家有人陪,一路风雨相伴,却偏偏在相视而笑的时候,醒来了。

 “阿诚?”转过身,明楼有些尴尬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明诚,“我…”

 “你怎么又穿鞋进来,我等下还要擦的…”

  开了口,明诚才知道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太拼命压制哭音,却还是颤抖着,眼角湿润,嘴角尝到些许咸苦的味道…

 “我,我没找到拖鞋…”

  十年过去了,明楼还是那个生活白痴。

 “行了,红烧肉你做不好的,我来吧…”说这话,明诚就去解了明楼的围裙套在自己身上,顺手挥了挥,“去去去,屋里看书去。”

  一切像是丝毫未变,可十年的岁月,又怎能是说抹去就抹去的?

  明楼的两鬓添了白发,明诚的眼角有了皱纹,他们都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一步步的走向衰老…

 “明台他…”

  就像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样,在一起的话题,多数是工作,余下的就是家人。

 “我知道…”明楼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倚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明诚拯救他的红烧肉,“程锦云我已经安排好了,孩子也很快就会接过来,她不想离开北平,想守着明台,就决定把孩子送过来,让我们照顾。”

  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楼会将一切都安排好,妥帖到明诚生不出任何不听话的心思来,于是只能点了点头。

 “你的拖鞋还在柜子里,既然你回来了我明天就去换一把新的锁,老锁不太安全了,房间也都干净,你直接住进去就好,你的书我都放在书房了,有空的时候你看看,哪个放得不合意,我再改…”

 “阿诚…”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明诚不敢去看明楼,偷偷的瞄一眼,低声道:“诶,大哥…”

 “我回来啦。”

  眼泪再也忍不住,他低着头,全都掉进了锅里,可眼前模糊,他也顾不上。

 “欢迎回家…”

  明楼走进厨房,关了火,把明诚圈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像是很多年前,明诚还小的时候,每每明诚忍不住眼泪,明楼就这样安慰他。

 “再也不走了。”

 “嗯…”用力的点点头,明诚紧紧的抱住明楼的肩膀,眼泪渗进衬衫里,“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我肯定是要回来的啊,”明楼笑了笑,眼眶泛红,却强忍着,“谁都没有你红烧肉做的好吃。”

  明诚没忍住,笑了出来,在明楼的肩膀上蹭了蹭,“不过今天的可能要苦,明大教授给烧焦了。”

 “我的错我的错,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

 “算了,明教授你以后远离厨房就是给我惊喜了。”

 “又没规矩?”

 “怎么?现在要讲规矩了?”

  推开明楼,明诚眼睛一眯,“谁回来不报道,直接跑到学校去了?这也是惊喜?”

  明楼点点头,态度诚恳,“是啊,惊喜!本来想昨晚聚会的时候直接跟你回来的,谁知道你压根儿没去啊!”

  明诚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眨眨眼睛,叹了口气,他啊,始终是拿明楼没办法的。

 “好啦,吃饭吧。”

 “嗯,吃饭。”

  明诚没有问这七年里明楼都经历了什么,明楼也并未提起,他们都比分开的时候清瘦了许多,他们知道这十年彼此都过的辛苦,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沉默。

  多少苦难,又如何?分开的再久,又怎样?再见面,依旧是昔日的模样。

  明楼终于回来了,明诚也还在等,这比什么都重要。

  即使两鬓斑白,即使风尘满面,你与我,也只有一眼,就能认定,这就是我们等待的人,穿越了时间的洪流,走到了彼此的身边,只是因为,那里,有一个人在等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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