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荒生

还算勤劳的码字工,最近墙头有点多~

【楼诚深夜六十分】故土

 @楼诚深夜60分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看了诗以后,想的是爱国...

拒绝悲剧,我让他们俩都活了很~~~~~~~久~

可以当做《比肩》的番外来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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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都准备妥当了。”

  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的明楼似乎是睡了,听见明诚的声音,睫毛微微颤抖,轻叹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已经拎好行李的明诚,眼底有一丝悲戚。

 “当年,我们从巴黎出发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

  明诚愣了愣神,说起巴黎,那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时候了,他们接了任务回上海,明楼要到新政府任职,顺便兼任七十六号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身上还有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双重重担。

  时间太久,明诚早已记不起那时的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可明楼却还记得。

 “我设想过很多结局,却唯独,没有这一样。”

  缓缓的站起身,明楼环视着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家,如今,也是空荡荡的。

 “大哥…”

  明诚的声音有些催促,明楼转头看去,微微一笑。

 “挺好,这些年,时局动荡,几经变迁,还好,你都还在我身边。”

  明诚微低下头,他知道,他们此时的选择最为妥当,但他们,谁都舍不得。

  入党那会儿,明诚还年轻,二十出头,一腔热血,全都是为国为民的想法,想的是保家卫国,做的事心狠手辣,在明家学的那些保命的本事,倒成了他快速成长为优秀特工的条件。

  一晃眼,快三十年。时光如沙一般从指尖溜走,明诚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切身感受所谓的爱和幸福,就已经年过不惑,接近半百。

  也对,和明楼在一起的时间,再多,也都还觉得少。

 “行了,出发吧。”

  重重的叹气,明楼伸手指了指门口,明诚打开门走出去,拎着箱子在外面等他,明楼最后看一眼房间,也走到门口,缓缓的关上了门。

  这是最后的留恋,明楼想,那时他们奋力夺回来的国家,在这次的动荡里,兴许便要破碎,只可惜,他再无力守护,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自己。

  明楼最先发现事情有变化,是在去年的冬天,他在中央有几个朋友,纷纷来信,劝告他要小心谨慎,而那时他已经被叫去谈过话,大概两次,他烧了信,也没回信,怕他的朋友们惹祸上身。

  接着,在第三次谈话的时候,他们叫上了明诚,明楼意识到,再不走,兴许就来不及了,趁着事情还没恶化,他想快点带明诚离开。

  抗日胜利的时候,明楼其实就想离开这里,国共之间的战争,是一场严酷的内战,明楼不喜欢和自己人战斗,但他没得选择,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秘密,根本走不掉,况且明台也还在北平,他舍不得走,他留了下来,又想要活命,那就必须选择一条战线,他更明白的是,国共都想要统一,没有人会退让。

  明楼这辈子做过很多明智的决定,包括选择了共产党这一次。

  国共内战结束,他留在了北平,49年,新中国成立,他记得他和明诚站在天安门附近,就这样看着新中国成立,接着他又被派回了上海,这里是他的故乡,也是他最有用武之地的地方。

  那时候,明楼又想走,明台已经死在了国共内战里,他再无牵挂,只是,那时候明楼的心里燃着报国之火。

  这已经是中国人的中国了,可是还很虚弱,还需要他们每一个人的力量,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家,让他,他们曾经的梦都能实现,所以,他不能走。

  明楼这样想,也这样做,所有的心血全都投入进去,明家所有的家产也全都捐给了国家,并非强迫,全凭自愿而已。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他拼了命献了情,用一切换来的国家,如今,要逼他入绝境。

  第三次谈话回来以后,明楼坐在客厅里抽了整整一夜的烟。

  特工是不能抽烟的,这样会被人记住你身上的味道,明家的家训也是不允许他们沾染这种恶习的,在明镜的眼里,这些都是会让人丧志的东西,明楼自然是听话的,他和明诚都不曾抽过烟,至少,在那晚之前,没有。

  第二天一早,明诚从房间里出来,开了窗,通了风,彻底的打扫了不大的房间,然后磨一杯咖啡,端给明楼,他听见明楼说——阿诚,是时候该走了。

  明诚没问为什么,他隐约的清楚这个国家容不下他们了,像当年那个容不下他们的上海一样,不是他们背弃了国家,而是国家丢弃了他们。

  那之后明楼便忙了起来,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国内的,国外的,北京的,上海的,最后,他成功了。

  他们拎着简单的行李上了飞机,明诚回头看一眼这座城市,这是他曾经去而复返的的地方,也是他的根,他虽说不上多爱,但至少不恨,所以即使离开上海,他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可离开中国,却像是剜了心一样的疼。

  明楼没想过,他这辈子还会再与上海诀别一次,而这一次,是他自己的选择。

  中国永远都是那个中国,却又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中国。

  老人总讲落叶归根,而明楼,漂泊半生,年过半百,还要继续流浪。

  上海越来越小,直到飞机跃上云层,明楼才收回目光,明诚见他眼底有泪,便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的紧握着。

  明楼突然想起一首普希金的诗,原本是形容爱情的,他却觉得,用在此时,也合适。

 “阿诚啊,还记得,普希金的那首诗吗?”见明诚眼神中带些疑惑,明楼柔声道,“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您…”

  明楼的目光如水般沉静,却凝结着如实质般的悲光,明诚心如刀绞,他如何不明白这简单的一句话,是如何的刺痛人心。

  他们都深爱这片土地,以至于离别时,痛彻心扉。

1980年 上海

  伴随着空姐的声音,明楼从沉睡中醒来,身边的明诚也刚刚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迷茫的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

  飞机落地的那个瞬间,明楼握紧了明诚的手掌,两个人都有些紧张,下飞机的时候,熟悉的土地,不熟悉的景致,他们走的异常缓慢。

  离去时,他们还满头青丝,再归来,两鬓斑白。

  明楼在巴黎当了十年的教授,然后退休,又过了几年舒坦的日子,这些年,也许是真的老了,愈发的怀念在上海的日子,刚巧明台的孙子要结婚,他们受邀回国参加婚礼,变兴冲冲的准备好,回来了。

  明楼和明诚放下行李便决定出去走走,他们去了七十六号,去了曾经的新政府,去了特高课在的地方,去了他们工作过的地方,最后,他们去了明公馆——早已被铲平又建了高楼的地方。

  站在马路的对面,明楼死死地握着明诚的手,物是人非,许是就是这种感觉,他们远离故土躲开了那场浩劫,却还是放不下血脉相连的祖国。

  明楼到了巴黎的第二年,便听说国内已经血雨腥风,他们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人,甚至包括曾经写信给他警告的人,都纷纷入狱,他断断续续的听说今天死了这个明天判了那个,他暗自庆幸也独自惋惜,他痛心疾首,却也无能为力。

  多少次,噩梦里醒来,身边的明诚还沉沉的睡着,而他,再也无法成眠。

  明楼想不明白,是什么让曾经那样宽容又和蔼的祖国变得狠辣决绝,他甚至迷茫,当年他们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漫漫十年,明楼曾经以为那个虚弱不堪又风雨飘摇的国家会一蹶不振,却未曾想,他还是咬着牙觉醒,缓慢而坚定的重新开始。

  望着眼前的高楼,熟悉的地方却是陌生的环境,他曾经从这里出走,如今又回到了这里,兜兜转转,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阿诚啊,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买户房子,安享晚年吧。”

  明诚依旧是温和的笑着,款款的点头,他对明楼的一切都是不反对的。

 “好,都听大哥的。”

  这么多年,还好,他们从未分开过。

 “我曾经爱过您,”明楼突然想起了那首诗,那首他离开上海的时候念出来的,绝望的诗句,“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的爱过您…”

  明楼笑了,眼含着热泪,嘴角翘起一个满足的弧度。

 “如今,我依旧爱您。”

  这是他们曾经奋斗的地方,这是抛弃过他们的地方,却是明楼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也永不背弃的地方,他们的故土,他们的祖国。

  没有人会永远正确,他们的国家也一样。

  明楼也曾想过,永远的留在巴黎,那是一片乐土,可只要他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就再也不想离去。

  他怀念的,他眷恋的,他热切想要融入的,依旧是这片故土。

1986年 上海

 “阿诚…”

  弥留之际,明楼目光茫然的望着明诚,握着他的手,低声倾诉。

 “还记得,二十几年前,我们离开上海的时候,那首普希金的诗吗?”

 “记得,”明诚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明楼的头发,微微笑着,“大哥想听吗?我念给你听。”

 “不,”轻轻的摇头,明楼定定的望着明诚的双眸,“这一次,还是我念给你听。”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明楼的声音很轻,却连续,明诚泣不成声,他知道,这首诗之后,明楼也许就会永远的阖上眼睛。

 “阿诚…”明楼轻声的叹息,“我现在,依然爱你…”

  明诚愣住了,他看见明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没了呼吸。

  几十年来,他和明楼就是这样牵着手走过了多少坎坷,经历了抗日战争,迎来了国共内战,逃过了文化大革命,跌跌撞撞起伏不定的走完了一生,却在最后,被生死分离。

 “大哥,我也爱你…”

  我明楼,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要埋于此。——明楼

  报国不是工作,是信仰。——明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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