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荒生

还算勤劳的码字工,最近墙头有点多~

《比肩》28

于是这几天忙的不行,终于有空更新~

今天二更啊~

我果然还是撒糖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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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站在镜子前面,明楼系好风衣的扣子,又仔细的将围巾塞的平整些,回头看一眼书房,叹了口气,尽早明诚并未来过。

  昨天夜里明诚没离开客厅,后半夜的时候明楼听见了他来回踱步的声音,许是因为他熄了灯,所以明诚以为他睡了,才起来走走。

  不安的握紧了拳头,说起来,明楼好久没用枪了,也不确定手指还是否灵活,思及此,下意识的就活动起手指来,回过神的时候,明楼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不过是开一枪,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要受伤的人是明诚。其实不用他亲自动手也可以,手里也不是真的无人可调,可他还是想要亲自来,这样他就可以确切的控制明诚的伤势的程度。

  镜子里的自己眉尖紧蹙,一筹莫展,太久没经历过这种忐忑,他并不是很适应,深吸一口气,勉强摁住心里的不安,明楼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撞上了要进门的明诚,俩人都是一愣。

 “大哥,你不吃早餐了?”

 “你不是也一样,”打量着一样已经穿好外套的明诚,明楼轻叹道,“算了,出发吧,现在也没心情吃早饭。”

 “明台呢?”抬头看一眼楼梯,明楼有些好奇,“这么安静,是还没起?”

 “出去跑步去了,”随手一指门外,明诚皱了皱眉头,“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昨晚是一夜没睡。”

 “唉…走吧。”

  这样也好,明楼想着,遇不到总比吃早饭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本来还松了口气,谁知道一出门就撞上了跑步回来的明台。

 “我去发动车子。”

  很懂事的先去了车子里,明诚望着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着座山,每一次的呼吸都有些滞涩。

  明楼走过来,表情凝重,明诚读不出其中的意思。

 “怎么样?”

  明楼才开门,明诚就迫不及待的发问。

  沉默了片刻,明楼低声答道:“他会参加行动的…”

  这是他们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明台走过了这个关卡,成了合格的特工,学会了理智,学会了伪装,却冷了心脏。

  明楼的声音里,七分感伤却还有三分骄傲,明诚听来,略有些刺耳。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这是在怪他无情了,明楼清楚,明诚一向惯着明台,和他们家的大姐一样,这会儿是心疼了。

 “真不该让他走到这一步…”

 “大哥…”

匆匆的瞥一眼明楼,明诚那句抱歉卡在了嗓子里,他还记得明楼说不想再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犹豫片刻,吞下了道歉。

“这次计划,难为你们两个了…”

  难为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明诚无恙。

  这些话,明楼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只恨时间太短,在计划执行前的这段时间里,他怕记不住明诚的模样…

 “希望一切顺利吧。”

  明楼一向清醒,除却昨天晚上的某个瞬间,他希望有来生,平日里,他总是只相信现在的,没有前世也不想来生,他和明诚,只能珍惜现今的一分一秒而已,所以,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能够坦然相对的时间本就那样稀有,更不能因为他们自己的原因缩短为仅存的半天。

 “司各特路的房子…”

 “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人现在应该正在伪装毒蜂存在的痕迹,”没等明楼问完话,明诚便已经了解他的意思,“他们会在那里守着,见到我的车子之后再离开。”

 “好,那南田洋子的车…”

 “等你们进去开会的时候,会处理好。”

 “嗯,都准备好了就好…”

看了一眼明诚的背影,明楼刚想说些什么,车子已经停下来,周公馆到了,明诚利落的下车帮他开门,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

  下车的时候,明楼深深的看了明诚一眼,而明诚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们现在的关系应当是紧张的,所以明楼不能多说什么,尤其南田洋子的眼线就在周围虎视眈眈。

  还好,下手的是他自己,他不用干等着。

  一切都按照计划,一步都没有错,汪曼春睡了过去,明楼安排夜莺开车来接自己,明诚也已经借着买药的由头,带走了南田洋子。

  明楼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怀里搂着狙击枪,像是回到了他还在前线执行任务的时候,冰冷的枪支和皮质的手套摩擦出一种令人厌恶的声音。

  看一眼时间,明楼利落的上膛,一发子弹,必须一枪达到目的,否则之后他们就都会危险。

  深吸一口气,明诚躲在窗边,透过窗帘看对面的情况,手紧紧的扣住枪支,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似乎比他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还紧张些。

  上一次这样用枪指着明诚是几年前的巴黎,他第一次发现给他和烟缸传递消息的那个人,竟是自己的弟弟!烟缸为了保护明诚牺牲了,明楼自然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目的只是为了给王天风演一场戏而已。

  那时候,明楼知道,王天风绝不会让他开枪,他也肯定不会扣动扳机,比起套出明诚的话,他更倾向于让明诚守口如瓶,虽然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喜欢的结局,因为明诚参加抗日就已经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明诚比他想象中坚韧,一口咬死了自己的接头暗号,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跪在雪地里,抬头看着明楼,眼底有泪,却没有真的落下。

  在那一刻,那种情况之下,明诚看着明楼的目光竟然全然都是信任。

  端起枪,瞄准镜里南田洋子已经出现,如果现在明楼扣下扳机,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明诚的身份不会被暴露,他们还可以继续潜伏…

  险些被这个不用伤害明诚的方案诱惑,明楼手指微微用力,却停了下来。

  许鹤,那个转变者,还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虽然明诚接下来会受些苦,但至少可以彻底解决许鹤,他不用再担心某天明诚会被许鹤指人,也不用送走明诚。

  这才是他想要的,明诚继续留在他身边,陪着他,潜伏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和他并肩战斗。

  终于,明诚走到了他的枪下,这一次,是他们计划好的,不再是意外。

  可明楼端着枪的手,却并没有比上次的颤抖少些。

  深吸一口气,明楼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枪法准不准,才是接下来任务是否成功的关键,稳住心神,瞄准,开枪。

  明诚应声而倒,明楼当然清楚他开枪的准头,贯穿伤,受些苦,却不会留下后遗症,缝合的好的话,很快就会痊愈。

  但愿程锦云那丫头国外的书没白读,是个合格的医生才好。

  躺在救护车上,明诚甚至松了口气,终于顺利的走到了这一步,南天洋子必死无疑,只要他搞定了那个叫许鹤的叛徒,一切就都处理好了。

  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袭来,若不是肩膀上的疼痛钻心,明诚未必能保住这一丝清明,握住那个小护士的手腕,明诚的眼前一阵模糊,右手举起枪。

“行动…代号…”

“狩猎。”

  这才放下心,明诚松开手,任由她给自己打针,止疼针,为了等会儿的任务进行顺利,也怕他挺不过接下来的时间。

  止疼药起效很快,明诚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旁的小护士凑上来给他包扎,这才想起来,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他未来的弟妹。

 “还坚持得住吗?”

 “没事,”咬着牙,明诚勉强回答,“贯穿伤…呃…啊…”

  才想试着动动手臂,伤口就不听话的传来钻心的疼,明诚急促的喘息,压抑着喉咙间的痛呼。

 “再给我打一针止疼针吧,”见程锦云愣了一下,明诚疼的焦心,又想起任务,没好气的低吼,“打啊!”

  程锦云动作利落的给他又打了一针,到了医院的时候终于好了些,能活动了。

  拿着南田洋子给的证件,他们很顺利的进了手术室,杀了许鹤完成任务,明诚这才彻底放心下来,无论如何,上海地下党安全了。

  匆匆换好衣服,明诚赶回周公馆的时候,顺便买了所谓的特效药,站在门口,明诚低头看手里的药,冷笑。

  掐着时间,汪曼春醒过来,明楼安排了夜莺来给她说故事,自己则是急着去门口看看明诚的情况。

  听见门开的声音,明诚抬起头,见明楼有一丝焦急之色,唇角的冷笑没收,直接换成一个安抚的笑容。

  明诚的脸色苍白,恐怕是全靠止疼针撑着,明楼心里担忧,却只能装模作样的训斥他,想起明诚身上的伤是拜他所赐,就恨不能也崩自己一枪算了。

  他庆幸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却也遗憾,他感谢有机会有办法让明诚活下来,却也憎恨那个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的自己。

  终究还是在岁月的磨练中变成了冷情的人,就算再不舍再心疼,也还是会按照计划行事,左右不过是生死,却一再衡量,利弊得失,都在眼前,下意识的就要权衡。

  全凭一腔热血就参军抗日的那个明楼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明楼,血未冷,心已硬,再不是他。

 “明长官?”

  在明诚的呼唤声中才意识到自己想事情想出了神,明楼从前不信,所谓的喜欢和爱情会让人软弱,可如今,他信了,不过是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而已,竟然已经优柔寡断至这般田地。换做原来,肩上的贯穿伤换整个上海地下党的安全,在划算不过,计划实施的顺利,他应当高兴,而不是在这儿感慨什么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热血青年。

 “你还知道回来!”

 “抱歉,明长官,南天科长他…”

 “我不想听什么借口!药给我!”

抢过明诚手里的药,明楼顿了顿,明诚的指尖很凉,左手微微颤抖,却依旧努力的贴在身侧,让人看着就心疼。

  看一眼面色平静的明诚,明楼没再开口,估计夜莺的故事也说完了,汪曼春面前还有一场戏没有演完。

  敷衍完汪曼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明楼带着明诚到了会议室,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

 “事成了。”

  听见明诚在耳边的声音,明楼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明诚就是这样的,把他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明诚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大哥你亲自开枪,我放心都很,说流点血,就绝对不会伤及任何组织,所以,你也放心吧。”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不明白明楼为什么会反复确认,怕他还担心,明诚连忙转移话题,“陆军医院的出车记录怎么样了?”

 “清除了,不过会留下新的印记,损坏的证据,往往比实际证据更有吸引力,凡事做到有据可查,可以让对手浪费更多的时间,在我们故意留下的蛛丝马迹上。”

  明楼的笑容高深莫测,明诚由衷的佩服,手腕之高,真不是比他高出一两个等级那么简单。

 “直至他们精疲力竭,一无所获,”倒了两杯红酒,端一杯给明诚,明楼有些挑衅,“刚受了伤,敢喝吗?”

  一向不惧怕挑战,何况不过是一口酒的事情,明诚毫不犹豫的接过杯子,“事成了,应该庆祝一下。”

  抿一口红酒,左肩几乎是瞬间就给了抗议的反应,疼,锥心顿疼。

  不过,这感觉还不赖,抬头看明楼,刚好迎上担心的目光和话语,明诚心情甚好,笑意渐浓。

  多好,他还活着,还感觉得到疼痛,还能感受明楼的关心,还能为自己的小心思挣扎遮掩,还能跑能跳能继续陪在明楼身边…

  这样好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抱怨,他只希望,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即使是一辈子都以战友和弟弟的身份,就这样陪着明楼走过余生,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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