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荒生

还算勤劳的码字工,最近墙头有点多~

【蔺靖】几番春暮

于是我今天走的是什么路线...

也许是悲凉?

下一章还是蔺阁主上线吧...

放心,我很快会让他们俩见一面的...

没错,我并不会一直让他们俩这样毫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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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孤城

  林府,像是刻意被陛下遗忘的地方,无论是平反前还是平反后。

  萧景琰派人简单的打理过,不再荒草丛生,却也破败,整座宅子都还空着,曾经林家也人丁兴旺,如今只剩下一个摆满灵位的祠堂…

  昏暗的祠堂里,萧景琰孤身而立,门外,列战英带着亲卫守着,他屏退旁人,就这样站了足足一个时辰,未见有任何动作,目光落在红色的丝绸上,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平反之后,他带着林殊来这里祭拜的情景还似乎在眼前,他亲手盖上这块丝绸,林殊不肯恢复身份,他却嫌这灵位忌讳。

 “有什么忌讳的,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个灵位也不亏。”

  那一日,林殊就是这样安慰他的。

 “况且,灵位是赤焰军少帅林殊的,如今,我是梅长苏。”

  是啊,那人已不是林殊,不是金陵城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却是为他扫平障碍的谋士,是江左梅郎,梅长苏。

  可是,为什么不一直做那个梅长苏呢?

 “只有我去最合适!”

“我了解梅岭,也知道大渝的用兵情况,如今朝中无将可堪大用,我去最适合不过。”

“既已平反,就让我再以林殊的方式去战斗又有何妨?”

“林殊和梅长苏本就是一人!你为何要拦我?”

“景琰…我不能让你去,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眼看着我们的理想就要实现,你怎么能在这时候走?我们这个陛下,你是了解的,一旦你走出这金陵城,怕是就再回不来了…”

  最后,他被说服了,妥协在梅长苏也是林殊的游说中,他放他去了大渝,他知道,萧景睿也在其中,还有言豫津,当然,也有那些跟随在他身边的江左盟的兄弟,所以,萧景琰当时是放心的。

  这些人,一定会护梅长苏的周全,况且,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琅琊阁主,林殊口中的蒙古大夫。

  会没事的,小殊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等来的,确实是林殊战死沙场的消息。

  怎会是战死沙场,定然是受不住那苦寒之地,定是火寒之毒发作,才送了性命…

  却无论林殊死于何种原因,都是他亲手送他上路的…

  揭开红色丝绸,这牌位果真忌讳,带走了金陵城内最耀眼的那个少年,带走了在他身后为他撑开一片天的梅长苏,带走了他与过去的最后一丝牵连…

  他母亲说,这注定是一条孤高之路,他当时也许是明白的,而认回了林殊之后,他又不懂了,如今,他彻底的了解,什么叫孤高之路。

 “战英。”

  夜色已浓,月光明亮,晴空万里。

 “殿下。”

 “我们回去吧,明日下了早朝,我会去给母妃请安,你们不必在外候着我了。”

 “是,殿下。”

  踏出祠堂,萧景琰脚下踉跄,站了太久,腿脚都麻木了,列战英连忙扶了一下,却被萧景琰甩开,单手扶在祠堂门边,萧景琰抬起头,月光皎洁,竟是难得的好天气。

  林殊出征的那日,也是如此的好天气,他想着,也许很快就会再见,他站在城楼上,目送林殊出征,却未想,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林殊,却可惜,只是背影。

  耗尽心血为他筹谋,只为将他送上这至尊之位,只为能昭雪十三年前的冤情,只为数万英灵得以慰藉…

  而他林殊,除了一个搅弄风云的谋士之名,什么都没得到,而他们都知道,麒麟才子也好,江左盟主也罢,就算是被奉为天下第一谋士,又能如何?林殊想要的,从不是这些…

 “给母妃请安。”

 “景琰,你来啦…”

静妃想要扶起他,他却未动,静妃愣了一下,安静的放开手。

 “母妃…母妃可知道…”

 “知道什么?”

 “母妃应当知道的…”

  得到,失去,再得到,而如今,又一次失去。

  赤焰军,英灵在天,是否会等林殊一点?别走的太急,追不上他们的脚步,林殊会难过。

 “母妃,儿臣感觉很奇怪,”抬起头,萧景琰望着静妃,目光如水般平静,眼眶泛红,却是一滴泪都没有,“儿臣心痛,可是儿臣…”

  是啊,他很难过,比他发现梅长苏就是林殊的时候还要难过,那封报丧信像是一把利刃,穿胸而过,可他却怎么都哭不出,所有的情绪,憋闷在胸口,滔天的悲恸淹没了他的感官,麻木。

 “也许,这就是母妃曾经说过的,哀莫大于心死…”

 “景琰…”

  不知该从何宽慰,静妃也是无措,昨日傍晚,消息进京,她就在陛下身边,虽是已经可以料到的结果,但锥心还是难免。

 “母妃,是不是早就知道,小殊不可能回来了?”

  萧景琰望向静妃的目光那样坦诚,清澈的一如儿时,这十几年的风霜,近两三年的磨练,竟是未能改变这孩子分毫。依旧是军人风骨,也还是赤子之心…

 “我原以为,有那位帮他拔毒的大夫在,再不济,也可活过四十岁…”声音掺入一丝丝的颤抖,眼泪夺眶而出,静妃握住萧景琰的双手,“景琰,如今朝中局势未定,你可不能…不能辜负了小殊的一番苦心啊!”

 “儿臣知道。”

  如往常般平静的语气,静妃倒是希望此次萧景琰也会像之前一样,伏在她膝上痛哭失声,那是,她总觉得这样的萧景琰还不够成熟,现如今,她却觉得,那样的萧景琰才最好…

  出宫时已是午后,萧景琰不喜住在东宫,多数时候,还是要回王府的,他的部下也都还安顿在哪里,宅邸并未回收。

  他并未骑马,而是牵着着马走在路上,今日他身着便装,倒也不会引起注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苏宅前,牌匾还未摘下,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门上未锁,萧景琰缓缓踏上石阶,推开门,一阵风吹来,扬起几许落花,空落落的宅子里回荡着开门的声音,显得格外寂寥。

  犹豫半晌,萧景琰踏进苏宅,他经常进出苏宅,却鲜少是用这样的方式,地道已经封好,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瞒过了萧景桓和献王的眼睛,又是怎样一次次在深夜计划着夺嫡之路。

  此路何其艰险,一路走来又是如何艰辛,得到这至尊之位,却说不上是幸运亦或悲哀。

  走过郁郁葱葱的花园,绕过门廊,景色立刻开阔,前后通透,春风吹过,带着料峭的寒。

  这里,就是林殊生活了两年的地方。

  走进屋内,出了几个书架,竟然就只剩下简单的家具和一个火盆而已。

  林殊以梅长苏之名第一次去他府上拜访的时候,他搬了一个这样的火盆来,林殊靠近着取暖,却依旧面色苍白,不停的摩挲着双手,手指僵硬。

  就是那时,林殊又见到了自己的弓,想去抚摸,却被他喝住了,此时想来,那个作揖,那句抱歉,林殊又是怎样强忍着悲痛?

  若是,能早些认出他来,该多好…

  沉沉的叹息,在空旷的房间里,竟带出些回响,似是谁在他耳边同步的叹息。

  那日在九安山上,他就应当认出来的,或许应该更早,在他第一次怀疑的时候他就应该确定的,但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还记得那次,他坐在这里,沉声问:“先生可知道,赤焰军少帅林殊?”

  也是这里,林殊步步紧逼问他是否知道追查赤焰旧案的艰难,他句句铿锵,朗声回答知道,那一夜,他们相互敬佩。

  而后,皇奶奶过世,他顾不得任何人,匆匆赶回宫里守灵,而今回忆,他滴水未进的日子里,林殊也当是和他一样的。

  可是,林殊的身子那么弱,又如何挺得过来?想必,又是大病一场。可是,他也并不知道…

  恍惚间,又是站了一个下午,又是日暮。

  萧景琰就这样点点滴滴的回忆,却还是忘却了很多,太多细小的事情,他记不起,却又不想忘掉,那都是林殊留给他的,珍贵。

  可惜,林殊只留下了记忆。

  那年他去东海,欠了一颗珍珠,几个月前,他还上了。

  可如今,林殊为他熬尽心血,拼了性命,他却只能怀念而已…

  原以为还有下半生可以补偿,原以为林殊还可以和霓凰相携到老,原以为他还能名正言顺的给林殊一个将军的名号…

  这一切,都只能是他的以为。

  十几年前,这金陵城里到处都是如春日的生机,他身边有兄长,有朋友,有人爱护,可如今,留给他的,只有几座空荡荡的宅邸,供他凭吊…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代价。

  他祁王兄拼了性命也不想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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