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荒生

还算勤劳的码字工,最近墙头有点多~

【楼诚】比肩 49

49

  趁着天还没亮,明诚回到了明镜的房间,苏医生还陪着,似乎是乏了。

 “苏医生,”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明诚低声唤了一句,苏医生惊喜的看他一眼,明诚担忧的看了看明镜,“大姐怎么样?”

 “挺好的,一直睡着,”悄声回答,苏医生站起来,两个人开了门出去,又轻轻的关上,“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明诚微微点头,“办好了,不过还要劳烦苏医生,回诊所帮我大姐取些安神的药来。”

  苏医生心领神会,点头答道:“也好。”

 “夜深了,不如我送苏医生回去吧,大姐这里我可以暂时找人盯着,我们快去快回。”

  微微一皱眉,苏医生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也好。”

  周围安插了不少日本人和七十六号的眼线,明镜的安全自然是不用担心,明诚叫了人过来,就说明镜有什么要求一定要满足,不过他清楚的很,明镜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跟来,免不了要被跟踪。”

  明诚轻声叹气,小声的答道:“我不放心,明台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的苦,伤那么重,我得亲眼确认他的情况。”

 “嗯,也对,明台这次是真的受苦了,”苏医生也跟着叹气,“不过我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硬气。”

  听见别人赞扬明台,明诚略略有些骄傲,却也心酸,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台如此出色,才会让明台受了这样多的苦楚。

  不由的在脚上加了劲儿,明诚心里着急,生怕自己刚才那一枪打偏了,或者程锦云和黎叔的医术不行,出了纰漏。

  车子停在诊所门口,下车的时候,明诚隐约看见后面跟着的车也停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诊所,落锁之后,苏医生便带着他出了后门,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子,便到了黎叔的住所门前。

  上海的弄堂长得都大同小异,连木门都差不多少,明诚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地方,苏医生敲门的时候,他竟然略略出神,想起了他小时候生活在弄堂里的时光,回头看一眼来路,闭仄的小巷和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并没什么不同。

  十七年前,是明楼抱着他走出了那条他以为永远也跑不出去的巷子,现在想来,恍若隔世又近在眼前…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黎叔显然是一直在等着,可见到明诚还是有一丝意外,时间耽搁不得,连忙招呼他们进了院子。

 “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不太放心,明台的伤怎么样?”

 “很重,但性命保住了,”时间紧迫,黎叔一边走一边说道,“手指上的伤比较难办,其他的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那…枪伤呢?”

  说到底,明诚担心的还是自己那一枪,明台在七十六号里待的时间不算长,虽然受尽折磨,但除了拔出的指甲以外,其他的不过是些皮外伤,这样一比,枪伤显然是最重的。

 “你那一枪很准,大部分的力道都被怀表挡下来了,”从口袋里拿出手表,黎叔的表情有些遗憾,“只可惜,怀表是彻底不能用了。”

  明诚知道,那是明台母亲的遗物,上楼的脚步微微停顿,低声道:“抱歉。”

 “没事,人没事就已经很好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二楼,程锦云刚好端着盆出来换水,打了个照面,明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来,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要不是有明台这层关系,怕是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有了明台这层关系,也是不熟的很。

 “伤口都处理好了,明台还睡着,你进去看看他吧。”

  程锦云说话永远都是温温糯糯的,上海女人特有的柔情,一眼看过去,是怎么都想不到她已经是地下党的骨干,执行任务的时候下手也从不留情,明诚有时候会想,怕是只有这样外柔内刚的性子,才降得住明台吧。

  在房里匆匆看了明台一眼,明诚总算是彻底放心。

  不敢再这里多做停留,明诚很快便又跟着苏医生回了诊所,象征性的拿了些药,便开着车子回酒店了。

  明镜果然还睡着,苏医生说给明镜用了安神药,因为明镜一直睡得很不安稳,怕是也不可能安稳,在明镜的眼里,现在明家是四分五裂的状态,她定是忧心。

  天边泛着鱼肚白,明诚站在窗边,看着太阳渐渐的从水平线上跳出来,金黄色的光芒洒在已经为生活而开始忙碌的人身上,他们拖着长长的影子,又得步履匆匆,有的肩负重担,这些人,恐怕都不关心上海的明天会变好还是变坏,对他们而言,只要能活着,已经算是幸事,他原本也应该是这些人中的一个,是明楼,让他脱离了这样的命运。

  天已大亮,明诚看一眼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去接明楼和汪曼春去上班了,微微叹息,想起昨晚冲动之下的告白,明诚说不上后悔,却觉得自己很是荒唐,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想着儿女私情。

 “明台…”

  不太清晰的呓语传入了明诚的耳朵,他连忙回了床边,明镜已经悠悠转醒,半眯着眼睛,不甚清醒。

 “大姐。”

  听见有人在唤她,明镜努力的睁开眼睛,定了定神,看见明诚就站在床边,有些失望,想问问明台的情况,可却又像是醒不来,片刻功夫,又沉沉的睡了。

  看来安神药还有效用,明诚略略安心,出门的时候打电话叫了阿香过来,他上午还得留在新政府,明镜醒了需要人照看,自然还是阿香比较合适。

  才到了大堂,明诚远远的就看见汪曼春挎着明楼走出来,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又调整好,快跑了几步到明楼面前,弯弯腰。

 “先生,汪小姐。”

  明楼有些意外,他以为明诚今天是决计不会来见他了,却没想到,一切如常,若不是从昨夜就折磨着他的头痛还在,他可能会以为月光下向他剖白的按个明诚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阿诚?”汪曼春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一眼他来的方向,“你昨晚没回新政府吗?”

  摇摇头,明诚的脸色有些尴尬,装出些许慌张,明诚磕磕绊绊的解释:“大小姐不肯回家,我昨天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汪曼春微微一挑眉,回头看明楼一眼,见他眉头紧皱,笑意尽消,开心的笑了笑,“那你继续陪着你们家的大小姐去吧,我和我师哥一起去新政府就好。”

  这建议倒是极合明诚的心意,却依旧装作为难的看了明楼一眼,不其然撞上明楼的目光,连忙又逃开了。

 “师哥,要不给阿诚放一天假吧,”笑盈盈的看着明楼,汪曼春想着趁热打铁,不想别人打扰他们,自然要先支开明楼的这个小跟班,“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赶在今天做。”

  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明诚,明楼有心拒绝汪曼春的提议,他本想趁着上班的时候和明诚说清楚的,但明诚不陪他去上班才有更多的活动时间,好不容易汪曼春主动提出来,他顺势而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思及此,明楼缓缓的点头。

 “也好,那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好好照顾大姐。”

 “是,先生,”又恭谨的鞠一躬,明诚抬起头快速的看了明楼一眼,就又立刻垂下眼睛,“那我就先去守着大小姐了,先生和汪小姐路上小心。”

  等不及明楼回复,明诚就已经转身欲走。

 “阿诚啊。”

  突然听见明楼唤他,已经转了身的明诚,微微一怔,僵硬着身体,又转回身,低着头等明楼的反复,可等了好一会儿,明楼都没说话,明诚有些奇怪的抬头去看他,缺件明楼望着自己的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明诚心脏微颤,他知道,明楼是在想着昨晚的事情,怕是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却没想到,他今日不去上班。

 “先生,”怕汪曼春起疑,明诚先一步开口,“还有什么事吗?”

  明楼依旧望着明诚,一动不动的站着,太多话想说出口,却没有合适的时机,他希望给明诚一点暗示,至少让明诚不要误会了他的意思。

  昨夜明楼彻夜未眠,他想起了带明诚回家的时候,也想起了明诚第一次来他们家拜年的时候,就像前几日明台婚礼的时候,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哪里送了明诚礼物,很突然。

  明楼一直以为是他的记性好,才一直记得他和明诚一起经历的事情。可昨夜里,他细细翻过去,回忆层层叠叠的褶皱里,竟然只埋了他和明诚的点点滴滴。

  人的记忆终究有限,明楼更是不可能花费精力去记住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一夜的思索让明楼明白,那些所谓的理智不过是他怯懦的借口,虽然他依旧什么都无法许诺给明诚,但至少,他并不希望再见到那个万念俱灰的明诚…

  是了,那个在月光下平静说着自己心事的明诚,就是万念俱灰。

 “师哥?”

  等了许久,汪曼春也有些焦躁的催了一句,明楼这才略微回过神,抱歉的冲着汪曼春笑了笑。

 “看我,可能是昨夜睡得少了,刚刚想说的话都忘了!”

 “那就别想了,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师哥,咱们先去上班吧?”

 “好,就听你的,”轻轻拍了拍汪曼春的手背,明楼的目光却一直黏在明诚的身上,“阿诚啊,你先忙去吧。”

  等了许久,竟是这样的结果,明诚有些泄气,低声应了句是,站在原地等着明楼他们先走一步。

 “啊,对了,”才转身,明楼就似乎刚想起什么,连忙回头嘱咐明诚,“《无题》的画框又坏了,你有空再去买个新的吧。”

  明诚微微一愣,刚想问一句无题是什么,转念间就已经想起那是他给《家园》起的名字!也是他写在书签上的诗,更是明楼看穿他感情的罪证!

  画框是他前几日才重新装过一次的,不可能这么快就坏掉,明楼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还关心一幅画的画框,所以,明楼想和他说的是…无题?

  明楼被汪曼春不讲理的拉走,隐隐约约的,明诚还能听见汪曼春在抱怨明楼为什么连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要管,明楼则是粗略的安慰了几句,就又问汪曼春中午想吃什么。

  明诚的头脑有些乱,他不明白明楼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件事,昨晚他虽然已经把一切都挑明了,但明楼今天的举动明显多余,现在是草木皆兵,明楼又何苦做这些会引起怀疑的事情?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明诚却还是参不透明楼这话里的意思,索性也就不想了,按着他对明楼的了解,无非是想用汪曼春不知道的办法安抚他罢了。

 “算了,”明诚小声的劝慰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想不明白了。”

  摇摇头,明诚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明镜的情况,他今天不用上班,可以一直陪在明镜身边,刚好他这几天也不想见到明楼,休息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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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没空说清楚的大哥和什么都不想去想的阿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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