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比肩 58
还记得那个叫名字的约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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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不明白为什么明楼会突然问这个，明诚老实的点了点头。其实明镜倒是没明令禁止他不能进，只是明诚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就是这里不是他能进的地方，况且这里也没有他父母的灵位，进来也没什么意义。
明诚倒是没想过，第一次正式进了这里，就是因为罚跪。
“所以，你觉得今天大姐为什么让你进来？”
无辜的看一眼明楼，明诚那表情大概是——这不明摆着？
明楼笑着摇摇头，“我猜，大姐的用意有二：第一，是希望我们在这里想明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像她说的，你我都是男人也是兄弟；第二，我猜，这是考验。”
“考验？”
明楼的脸色有些犹豫，轻轻的叹了口气。
“阿诚啊，我问你，汪曼春的事，你怎么看？”
“汪曼春？”不明白明楼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明诚皱了皱眉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缓慢却认真的回答，“她自然是做错了的，不管怎么说，和人本人沆瀣一气总是不对，身为中国人，怎么能依附于侵略者？”
“你说得对，”点点头，明楼牵起明诚的手，内疚的开口，“但我想，如果我当年认真些，又或者，成熟些，也许，她走不到今天这步。”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她自己选的！”
“听我说，”握紧了明诚的手掌，明楼皱着眉头，眼神里是懊恼也是自责，“你可能不太清楚，当年的事情…”
明诚老实的点头，他的确是不清楚，毕竟那时候他还忙着上学，明楼要出国的事情也很突然，他虽然知道肯定和汪曼春有关系，但没想到明镜那么果断，明楼又那么洒脱，前后也就几天的功夫，明楼已经出国了。
“那我跪了一夜的事，你总知道吧？”
明诚又点了点头，这事儿他也知道，当时明楼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伤，那时候还是秋天，明楼穿的不如现在多，明诚给他上药的时候都还是血淋淋的伤口，他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那天的情况和今天差不多，不过大姐的态度，完全不同。”
明楼和明镜是相依为命的姐弟，父母被奸人所害，他们俩也几次走过了鬼门关，这几年虽说是见面少了点，但他们还是最了解彼此，脾性和习惯，都了如指掌。
“不同？”
明诚的眼睛红红的，此刻正瞪得大大的，眼神里满是迷茫和好奇，让明楼莫名的想起了兔子。这想法才一出来，明楼就赶紧默默的摇头，兔子那么柔弱的生物和明诚还真是一点都不搭。不过，意外的很合适啊…
“大哥，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不同？”
听明诚着急的催了一句，明楼这才迟一步回答。
“大姐今天可没说你们必须分手这种话吧？从头到尾，都是由着我们自我发挥，讲的是道理，说的是礼教，没有什么类似于血海深仇之类的大帽子，最重的话也不过就是断了明家的血脉而已。”
仔细想想，这话倒也似乎有些道理，明镜确实没把话说得太死。
“而且，她今天这几鞭子，可和那年完全不一样，大姐要真是铁了心想棒打鸳鸯，我现在可不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指不定跪都要跪不住的。”
“可是…”为难的看一眼明楼，明诚苦恼的叹气，“大哥，明家的血脉真断了，大姐不得伤心死啊…”
“怎么？你想让我找个女人结婚？”
明楼瞬间冷下脸，咄咄逼人的望着明诚，大有他敢点头就直接发火的架势。
“也不是…”
现在就是给明诚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点头啊！不过他倒是真有心，想让明楼给明家留个血脉什么的…怕只怕，这话说出来，明楼要和他拼命…
“想都不要想！”似乎是看穿了明诚的想法，明楼厉声道，“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不可能再去找什么女人生什么孩子留什么血脉！我明楼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也做不到和不爱的人生孩子，再者，身在曹营心在汉这种事，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多为难我心里清楚，我还没无聊到给自己找个这么闹心的营生。”
“我，我没想…”
“再信口开河，你信不信我家法伺候你！”
莫名觉得家法这俩字儿挺让人脸红的，明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和明楼的关系变了，以前听起来都很正常的话，都能让他面红耳赤好一阵子。
“再说了，这年头，普通人都未必生的下孩子，何况我们？”安抚的冲着明诚笑了笑，明楼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叹，“孩子生下来，也未必养的大，养大了也可能只是受苦，又何必，有或者没有，对我而言，没什么影响，我也从来没想过我会享什么天伦之乐，所以，”更加用力的握紧明诚的手，明楼低声劝道，“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情有说什么心理负担，也不要把刚刚大姐的话放在心上，这不是你的错，知道了么？”
说了半天，绕了个大弯子，明楼只是想安慰他而已，明诚从不知道，明楼若是温柔起来，竟是比任何人都细心体贴。
短短的两天而已，他见过了太多和以前不同又似乎相同的明楼，也发现了新的自己，如果说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爱情，那明诚欣喜的很，也喜欢得很，他们身上发生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像是最好的。
“大姐今天充其量就是想看看你我的决心，而且…”心虚的笑了笑，明楼语气有些无奈，“大姐一直觉得，是我带坏了你。”
“啊？”
“你从小到大都是乖孩子，大姐的话你哪句没听过？”
想了想，好像除了参加抗日这事儿，明诚确实是没有忤逆过明镜，可长姐如母，况且明镜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待他也好，他听明镜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所以啊，像抗日啊，喜欢自家兄弟这种事情，在大姐的印象里，你是决计不可能做的，”失笑的看着明诚，明楼摇摇头，“我呢，就是大姐眼里那个心思复杂又不听话的弟弟，自然，在大姐看来，就是我带坏你了。”
“话不能这么说…”心虚的低下头，明诚一直认为是自己有错在先，“毕竟，毕竟，毕竟我好多年前就…”
抬头匆忙的看了明楼一眼，明诚不敢看他似笑非笑的双眸，转头的瞬间，却看见了明楼父母的牌位，沉重的叹息。
“是我先喜欢大哥的，所以，是我不好，也是我先表白的，如果我不说明，任由这件事情过去了，也就没有今天了…”
“你们都错了，大姐，你，都刚好想反了。”
“反了？”不解的回头看明楼，“哪里反了？”
“都反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非救你不可？”
“啊？”快速的眨眨眼睛，明诚彻底想不明白了，只能顺着自己的第一想法回答，“因为大哥和大姐心善啊，见我受苦自然要救我。”
“好，就算这点说得通，那为什么在你自己申请去读书以前，我都把你带在身边？”
明诚又愣了，想了半天，没什么底气的反问：“因为那时候我胆子小？”
笑着摇了摇头，明楼也是近几日才想明白，从一开始，明诚对他而言就是不一样的，当时肯定是因为可怜和心疼明诚，那么小的孩子就受了那么多苦，可偌大的上海，受苦的人很多，明楼为什么偏偏要救这个人？
说起来可笑，明楼大概是信命，他就觉得，这孩子如果他不救，就真的完了，而刚好他们有缘，加之当年的明诚就及其合他的眼缘，所以他少爷脾气也能哄着明诚一日又一日，所以即使他再不耐烦也还是会对明诚耐心，所以在第一次见面，他就送了礼物给明诚，而且期待下一次与明诚再相见。
“我当时确实只觉得你是我的弟弟，要把你带在身边好好培养，也一直下意识的认为你是弱小的，需要保护的，准确的说，即使你我并肩作战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保护欲并没有减少，反而日趋强烈。”
“你那日说得对，我是茅塞顿开，我从前不明白，为何总是觉得对你不放心，也不懂为何你提起结婚啊离开啊我心中就不舒服，后来我懂了，你捡了明台的表，生命受到威胁，我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折了你，但我不能，在家国利益之前的，是我对于失去你的恐慌，我突然清醒，你与明台在我心中是不同的，如果你和明台的位置换一换，也许在你被绑走的第一天，我就会直接飞到长沙去杀了王天风。”
“大哥…”
即使只是假设，明诚也还是震惊，心脏不自主的颤抖，他开始庆幸自己在死间计划中没有一意孤行，若是因为他而害的明楼也暴露，那他即使是死了，也一定不会瞑目。
明诚一直以为，他用情至深，明楼不过是对他日久生情，兴许，也不是爱情，不过是依赖和习惯而已，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有那么一天，明楼遇到了真正爱的人，那他就是可以放手了，但在那之前，他还是要好好的陪着明楼。
可今天，明楼像是要铁了心的断了他们的后路，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在想想，明诚倒是觉得自己太低估了明楼，也看轻了明楼的感情。
“阿诚，当年我可以放下汪曼春出国，可现在，我不可能放得下你，就算同等条件，换成你，我也不会出国，别说大姐罚我跪一晚上，就是跪一星期，一个月，又如何？”
汪曼春的死，明镜的质问，从昨日到今天明楼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而已——他对明诚的感情从不盲目，也不是一时冲动，也许他被这份情感蒙蔽了双眼，但这份情意是真切的是成熟的也是真挚的。
“汪曼春说得对，我当年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上海，是我做的不对，我也想过，为什么我没坚持，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定定的看着明诚的双眸，明楼语气诚恳，“现在我才明白，情不深，所以我不执着。”
“大哥，汪曼春的事和你没关系，你没有错，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当年，当年你也是被逼无奈，你…”
摆摆手示意明诚别说了，明诚很听话的停下来，却还是焦灼的望着他，似乎是生怕他再自责。
这样的明诚令人心疼，把所有关心他的人都摆在自己之前，把他摆在最首要的位置，从不曾想过自己受的伤害，善良到让人于心不忍。
“我抛弃她，又利用她，这是不争的事实，甚至当年接近她，也都是有预谋的，你了解我，应该知道我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明楼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够光明磊落，连珍贵的感情都可以拿来随意摆弄，所以更珍惜明诚的感情，更珍惜明诚身上那些细小却又珍贵的优点。
想否认明楼的话，但明诚只是把眼神瞥向了别处。他当然知道，明楼接近汪曼春是想知道他父亲去世的真相，也想透过汪曼春接近汪家人得到证据，更重要的是，那时候，明楼已经开始接触反侵略的活动，虽然抗日战争还没开始，但明楼已经加入了各种社团，以进步青年的身份私下里活动了很多，那时候汪家就是亲日派，也和很多侵略者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明楼即使当时真的欣赏汪曼春，恐怕也还是在心里设了防…
太了解明诚的小动作，尤其在明楼面前，明诚总是放松的，连反应都像是小时候，更是容易看穿。
“这些年，还好有你陪着我，不然，我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是的，”猛地抬起头，明诚眼神坚定，“大哥不会变成别的样子，从一开始大哥就是这样的！心思细是天生的，不是错，会计划是智商高，也不是错，至于感情，像我说的，你情我愿，汪曼春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你身上，完全不对！如果今天大哥因为大姐的压力和我分开，我也不会去投靠日本人，更不可能拿大姐或者明台的生命威胁你！这是做人的底线！她没有！所以…所以虽然不能说你一点错都没有，但至少，没有你说的那么错…”
听过这番话，明楼原本还有些压抑的心情，彻底放晴，倒是他思虑过重了。
“阿诚啊，可还记得我进面粉厂之前，你答应过什么？”
怔了一下，明诚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脸红，紧张的抿了抿嘴唇，不自觉的握紧了明楼的手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来，他紧张的声带都好像纠结在了一起，即使是一个人的时候，他都鲜少叫过明楼的名字，夜半里低吟的也只是大哥两个字而已…
终于下定了决心，明诚又一次深呼吸，声音颤抖着。
“明楼…”
似低喃，似呼唤，似倾诉。从明诚口中婉转而出的两个字，像是变成了美妙的音符，明楼第一次觉得，他的名字，好听的像首世界名曲。
明楼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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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叫了名字就好像说了最令人心动情话什么的...
是我的错觉么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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