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荒生

还算勤劳的码字工,最近墙头有点多~

《比肩》21

21

  被南田洋子派到梁仲春家去送文件,才走到门口,明诚就苗苗就迎上来,仰着头和他打招呼,明诚蹲下来摸摸他的头,柔声问道:“你爸爸在家吗?”

 “在的,”痛快的点了点头,苗苗握住明诚的手,“不过爸爸让我暂时不要进门哦…”

  愣了一下,明诚看了看别墅,“那叔叔找你爸爸有事怎么办呢?”

 “有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苗苗用力的拉着明诚向别墅里走,“那我带叔叔进去吧。”

  还没等进到客厅里,明诚就听见了女人的尖叫声,夹杂这梁仲春怒吼的声音,心下了然,是他放得那把火烧起来了。

  领着苗苗转进客厅,明诚一眼就看见了梁夫人额头上的伤。

 “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

  算是成功的打断了一场家庭暴力,把苗苗交给梁夫人之后,明诚不轻不重的劝了梁仲春几句,最后还帮他出了个主意,算是灭了他家后院的火。

  交了九号文件,明诚无意多逗留,可还是被梁仲春绊住了,半真半假的留下了要保梁仲春安全的话,却没想到换来了更有用的信息。

  急匆匆的从梁仲春的家里出来,明诚几乎是飙车回的明公馆,直接冲进明楼的房间里,还没等开口,就看见阿香正在打扫,慌张的看了明楼一眼,使了个眼色,明楼便懂了。

 “阿香啊,也打扫的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好的,”欢快的应了一声,阿香冲着明诚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阿诚哥,你可回来了,厨房里给你留了好吃的,等你忙完了记得去吃。”

 “好,谢谢阿香,”勉强的笑了笑,点头答应,看着阿香关门出去,明诚立刻收了笑意,“我刚才去送文件,梁仲春告诉我说,南田洋子手里有一个叫孤狼的特务,已经潜伏到我们周围了。”

 “什么?”愣了一下,明楼蓦地皱起眉头,合上书站起来,“你说谁?孤狼?”

 “是,叫孤狼,”肯定的点头,明诚的语气焦急,“我从来没听说过特高课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按照梁仲春的说法,这个特务是和南田单线联系,现在南田把他派给了汪曼春。”

 “这消息准确么?”

 “应该可靠,梁仲春不肯透露消息来源,看来是要保护他留在南田身边的人。”

 “孤狼…”从书桌后踱步而出,明楼慢慢走到茶几旁,转过身,“你把梁仲春的原话说一遍。”

  眯着眼睛想了想,明诚缓慢的回答:“他说…这个孤狼,已经潜伏到共党的鼻子底下了。”

  眉头缓缓的松开,明楼突然笑了起来,安心的坐到沙发上,指着旁边的位置,“站着干什么,坐下说,把外套脱了,散散寒气。”

  明楼的反应让明诚有点发懵,虽然他已经可以确定明楼的意思是暂时没有危险,可还是不懂他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顺着明楼的意思坐到沙发上,顺手脱了外套折好放在膝盖上,明诚急切的微微向前倾着身体,疑惑不解的看着明楼,希望他给个答案。

  望着明诚的眼神,明楼的笑意更深,每每明诚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总有一种被迫切需要的错觉。最初,是明楼把明诚领回家的时候,他是明诚的依靠也是明诚最相信的人,所以明诚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后来,他教明诚学问育明诚成人,偶尔说到写深刻的道理,明诚也是如此求知若渴;现在,他是明诚的上司也是战友,他出谋划策,为明诚答疑解惑,明诚也是用渴求的目光望着他,一如那些年的时光里的目光…

  明楼总是会对着这样的眼神发呆,他不懂,为何会有这样一个人,对他奉献了所有的信任和依赖,毫无保留。

 “大哥?”

  被明诚的声音唤回注意力,明楼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一次失神,尴尬的轻咳一声,“嗯,你说孤狼已经潜伏到共产党身边了,是吧?”

  快速的点点头,明诚依旧迷茫的看着明楼,那眼神似乎在催促,也在询问。

 “你啊,都说了遇事要淡定,怎么偏偏还是这样毛躁,”轻笑着摇头,明楼反问一句,“你觉得,南田洋子怀疑我们是重庆政府的人多一些,还是共产党多一些?”

  恍然的点头,明诚暗自叹气,他果然还是嫩了些,遇到了关于明楼的事情就容易自乱阵脚。

 “是了,南田不能确认我们就是共产党,这样说来,也不一定就在我们身边。”

 “你让黎叔他们最近多注意些,少和外人接触。”

 “是,”快速的点了点头,明诚依旧不放心的问,“那如果确实在我们身边怎么办?”

 “无妨,”明楼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若真的是在你我二人身边,反而安全,毕竟我们的谈话都是秘密进行,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点点头,明诚略微思索,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如果…是大姐?”

  明楼也有这层担忧,毕竟明家的企业很多,明镜也经常进出,怕只怕防不住公司里的人…

 “还有就是明台,”微微皱眉,明诚依旧放心不下,“他经常出入租界,接触的都是些陌生人,万一这些人里有一个是孤狼…”

 “明台那里我倒是不担心,他对敌经验还是有的…不过,孤狼的事情也还是要调查,暂时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你趁着明台还抽不开身的时候,尽量找线索,不然等明台闲下来,就容易被人趁虚而入,毕竟在南田洋子的眼里,咱家每个人都有共党的嫌疑。”

  咱家这两个字让明诚莫名的觉得脸颊有点烧,尽量平静的点了点头,“那这样,九号文件我明天给南田送去,顺便探探孤狼的事情。”

 “也好,不过,万事小心,切莫勉强。”

 “放心吧大哥,”宽慰的冲着明楼笑了笑,明诚拎着衣服站起来,“没什么事儿我先上楼了。”

 “对了,梁仲春除了孤狼的事,对九号文件没什么意见?”

 “当然有,意见大了,”说到这儿,明诚突然想起梁夫人的事情来,无奈的又坐回去,“你不提我还忘了,还有件事儿,我今天去的时候刚好看见梁仲春和梁太太在吵,就因为他那个小老婆的事儿。”

  眉头微微一挑,明楼倒是想起来前几天明台回来的时候,夹枪带棒的讽刺明诚去给别人家后院放火,那时候明台没说是谁家后院,这样看来,是梁仲春啊。

 “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让他把梁夫人送回老家去。”

  明诚紧皱着眉头,说话的语速很快,似乎是很不想提起这件事,明楼了然,怕是明诚有些过意不去了,试探着问:“你只是看见吵架了?”

  明楼刻意加重了吵架两个字,明诚明白他问什么,扭着头,不情不愿的说道:“梁仲春动手了。”

 “他老家哪儿的?”

 “武汉。”

 “你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明楼的语气很笃定,他了解明诚,虽然心善,但面对敌人,从不手软,果然,明诚点了点头。

 “我打算当着梁仲春的面让他们母子先到武汉落脚,”收起心里的那些小别扭和怜悯,明诚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到时候让那边的人接应,以武汉不安全为由,带他们去重庆。”

 “嗯…”明楼轻轻点头,“梁仲春本来就和重庆政府勾结,送她们母子去倒也更安全些。”

 “我也是这么想。”

 “那好,这件事情你尽快办吧。”

  叹着气站起来,明诚应了句是,没多说什么,站起身就向门口走。

  望着明诚的背影,明楼突然开口唤了一句,“阿诚啊…”

  以为明楼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明诚半开的门,转身疑惑的看着明楼,可等了半天,明楼也只是愣愣的坐着,欲言又止。明诚皱皱眉头,他觉得最近明楼有些奇怪,动不动就发呆。

 “大哥?”

 “啊…没什么…”

  原本明楼是觉得明诚看起来有点沮丧,想劝慰几句,可还没等开口就觉得是他小题大做了,但回过神的时候,人都已经叫住了,不说点什么,明诚肯定得怀疑,绞尽脑汁,明楼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借口。

 “就是想问问你,前些天我给你书上做的批注,都还看得懂?”

  愣了一下,明诚没想到明楼会旧事重提,下意识的就如实回答:“看得懂,不过读完了又有几处…”突然停下来,明诚转过身懊恼的低着头,“大哥已经够忙了,我还给你添这样多的麻烦…”

 “没有的事,你改天有时间,把书拿来给我看看,今天就算了,你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明楼似乎是刻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些,这让明诚想到了小时候,侧过身,快速的弯了弯腰,明诚低声应道:“是,大哥。”没等明楼再说什么,迅速的打开门出去了。

  明楼摸摸耳朵,心说下次得和明诚好好说说,不说公事的时候不许用“是大哥”“好的大哥”“知道了大哥”这种语气说话,听起来别扭。



  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明诚今天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次。一大早就赶去特高课给南田洋子送文件,不仅找到了孤狼给南田洋子的报告,重要的是得到了存在转变者这一消息。

 “明长官,”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明诚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听见明楼的回复之后才推门而入,发现办公室只有明楼一个人,便落了锁,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压低声音说道:“大哥,有个转变者,在特高课手里。”

 “转变者?”脸色一变,明楼站起来,有些急切的问,“共产党?”

 “对,不过受了重伤,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消息可靠吗?”

 “可靠,是我刚刚去给南田送文件的时候,刚好看见高木在打扫,就顺口问了一句,得知是隐藏在特高课的日共试图击毙转变者,但是失败了,转变者受了重伤,那个日共…牺牲了…”

  缓缓的坐下来,明楼和明诚很有默契的都沉默了,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又有一个人为了抗日贡献了生命…

  叹了口气,明楼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转变者的事情我会再去打听,一定要确定他的身份,并且趁着他住院的功夫,找到他的上线和下线,赶快转移。”

 “是。”

  抬头看了明诚一眼,明楼压下想让他换种说话方式的冲动,转而问道:“南田叫你去,都问什么了?”

 “就是些平常的询问,”说到他和南田洋子的对话,明诚一撇嘴,“她特别问了问您和汪处长的关系。”

  总觉得明诚这话哪里有些问题,但明楼也未细想,只是笑了笑,“看来,这几日我和汪曼春的接触总归是没有白费,本来这二人就有嫌隙,现在,南田更是不会信任汪曼春了,你再多去特高课走动走动,让南田更信任你。”

 “是,大哥。”

  明楼的态度让明诚觉得他刚才的别扭实在多余,对于汪曼春,明楼似乎是连一丝多余的温柔和怜悯都没有了,大概是从上次明楼一早去找汪曼春开始,明诚不知道那次他们都说了什么,但他可以确认,那之后明楼是真的对汪曼春没有丝毫的心软了…

  那一次的谈话,应当是明楼给汪曼春的最后一次机会,只是汪曼春似乎没有给明楼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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