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22
22
“阿诚哥！”
本来打算下楼去问问明楼转变者的事，可才走出房门，明诚就被阿香叫住了。
“阿诚哥，”笑眯眯的端着夜宵，阿香讨好的开口，“遇见你太好了，你帮我把夜宵给小少爷送去吧。”
“你都端上来了，就自己去呗，我还有事…”
“我可不敢去，小少爷这会儿正学习呢，心情肯定不好，”不油分手的把宵夜塞到明诚的手里，阿香央求道，“上次我耍赖让小少爷输钱了，怕是还记仇呢！”
“好吧，”无奈地摇了摇头，明诚稳住手里的宵夜，“那大哥的呢？”
“大少爷没有的，”向前迈一步靠近明诚，阿香憋着笑，小声说道，“大小姐说了，让他减肥，别大腹便便的看起来像汉奸多过像学者。”
愣了一下，明诚憋不住大笑起来，勉强憋住笑，捂着嘴轻咳了一声，“那行了，我给明台送吃的去，你忙去吧。”
等阿香下了楼，明诚看看手里的夜宵，拿起一块儿尝了尝，自顾自的点点头，别说，还真挺好吃。
明诚到书房的时候，明楼刚好打听好转变者的身份，挂了电话，一脸的担忧。
“我认识这个叛徒。”
讶异的看了明诚一眼，明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列宁格勒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我和他不同期，但是有一面之缘。”
点了点头，明楼略微放心了些，“人，是必须要除掉的，但现在南田洋子把他转移到了日本宪兵把守最多的地方，恐怕不容易下手，一定要计划周详，一举成功…”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重伤昏迷，伤口已经感染，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你…”犹豫了一下，明楼皱了皱眉头，“他的上下线都撤离了吗？”
“明天就走，已经交代黎叔了，”跟着明楼走到沙发坐下，明诚觉得他似乎有话没说完，偏着头，小心的问，“你担心明台啊？”
刚端起杯子，明楼的手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明台还有个任务需要他关心，“啊，对，他准备的怎么样了？”
“进展不错，刚才给他送夜宵的时候，正画图呢，”想起明台慌张的样子，明诚失笑，“被我发现了，还骗我说要改学建筑，我顺便给他指出了几处错误，免得他到时候准备的不周全，出什么问题。”
“我们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叹了口气，明楼又端起杯子，还没等把茶喝到嘴里，明诚就又开口道：“还有，我今天在南田洋子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孤狼的报告，”无奈，明楼放下杯子，耐心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几乎所有都是和我们明家有关。”
没想到这个孤狼还真是潜伏到他们身边来了，明楼有些意外。
“而且，他直指大姐是共产党，说你有重庆分子的嫌疑…”不自然的停顿，明诚有些别扭的补充，“最后还有一句话，阿诚可利用。”
皱了皱眉头，明楼有些不安，这个孤狼对他们的生活熟悉的过分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们身边最近有什么新进的人员吗？”
“新政府里没有新来的同事，不过我们家里，倒是有一个…”
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明楼过了一遍家里的人，愣住了，转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桂姨？”
明诚点了点头，他看到文件到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嫌疑人就只有这么一个，他不确定是不是心理作用，但确实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所以他说出来，让明楼帮他下个判断，免得他的无端猜测害了无故的人。
“嗯…”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遍筛子，明楼确定再没有可疑的人选之后，点了点头，“的确，十几年不知踪迹，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回来，的确值得怀疑。”
没想到明楼这么快就同意了他的看法，倒是让明诚有点意外。
“马上查一下她的档案。”
“档案是可以做假的…”
“如果你能查出来她的档案作假，人就是真的有问题了…”脸色一沉，明楼的目光里多了些算计。
“我更担心的是查不出来…”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担忧，明诚轻声道，“要真的是南田洋子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被抓到尾巴。”
“你先去查，有了结果我们再讨论下一步，”轻轻的摆手，明楼示意他不要着急，“反正现在也只能是怀疑而已，他们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们抓到证据就是了，”顿了一下，明楼不放心的嘱咐，“你记得一切如常就好，不要像昨天一样自乱阵脚。”
“是。”
低着头，明诚轻轻的叹了口气，昨天他确实是太慌张，一点也不像个成熟的特工，不过，事关明楼，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但愿明楼不要对他失望吧…
正想着，明楼的手掌突然出现在眼前，明诚茫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书呢？没拿下来？”
“什么书？”
明楼没什么耐心的摆了摆手，“你不是说我那本书你还有几处读不懂？趁着今晚有时间，拿来我给你看看。”
“呃…”歪了歪头，明诚有点不太情愿，“就不用了吧，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不困，”干脆的否决了明诚的提议，明楼催促道，“快去拿书，顺便把夜宵也给我拿来一份，阿香是不是忘了？现在也没送来。”
“噗”
又想起明镜禁止明楼吃夜宵的事情，明诚再次大笑起来，抬头看一眼明楼的身材，笑得更欢了。
“笑什么？”不明白个中缘由，明楼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明诚，“说话！到底怎么了！”
“大，大姐…”伸出手指了指楼上，明诚揉着肚子解释，“说你…嗯…”瞄一眼明楼的肚子，明诚小心翼翼的措辞，“有那么一点点…过于丰满…”
聪明如明楼，自然是立刻明白了明诚的意思——明镜嫌弃他太胖，所以断了他的夜宵！
“去，拿书去！”被笑的有些恼了，明楼快速的挥挥手，“别在这儿笑我，看着碍眼。”
“好好好，我这就去，”擦了擦眼角，明诚站起来走出去，关了门，没两秒又推开，探着头，问，“大哥，夜宵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我给你偷一份。”
明楼正关心自己的肚子是不是真的已经大到明镜都要不满，听见明诚的话，随意的摆摆手，“不用了，拿书去吧。”
明诚拿了书下楼的时候，明镜刚好也要下去找明楼，见到明诚，连忙招手，点着头快步走过去，明镜一把拉住明诚的手臂。
“明楼还没睡呢？”
“没呢，大姐有事？”
“你们…没有在忙吧？”
“没有，”摇了摇头，明诚有点好奇，“很重要的事啊？”
“重要，重要！”
眉开眼笑的点点头，明镜瞄一眼明台的房间，踮起脚想离明诚的耳朵近些，明诚配合的弯下腰，轻笑道：“怎么了大姐？”
“我呀，要给明台说门亲事~”
明诚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嘴笑起来，默默地开始幸灾乐祸。
“明楼啊，明楼。”
正等着明诚回来，突然听见明镜在叫自己，明楼莫名心惊肉跳，怕是又有什么麻烦事，摇着头站起来。
“还没睡啊大姐。”
“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看一眼似笑非笑的明诚，明楼挑了挑眉毛，看来是件有意思的事啊。
挨着明镜坐下来，明楼好脾气的问：“有事？”
“趁着明台刚睡下，我和你说个事儿，”抬头看了看楼上，明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今天下午苏医生来过了，说是要给明台提亲。”
撩着眼皮看了一眼明诚，明楼心里大概有了个想法，“嗯，明台的年龄也差不多该研究婚事了。”
“是吧，”见明楼也有这个意思，明镜兴奋的抬高了些声音，“是苏医生的表妹，听说也是留过学的，现在就在苏医生的诊所帮忙。”
抬头看一眼明诚，见他点了点头，明楼知道是程锦云，觉得还挺有缘分，“那还真挺不错的。”
“苏医生说了，比明台大两岁，我觉着大点好，明台这孩子啊，还太不懂事，比他大能管着他点，还知道疼人。”
“是件好事，”没明白明镜的意思，明楼忍不住追问，“那大姐叫我来，是…”
“我打算明天和明台提这件事，”轻轻的拍了拍明楼的手背，明镜免不了担心，“他啊，肯定要反对的，你和阿诚得帮我。”
了然的点了点头，明楼和明诚对视一眼，之间明诚正抿着嘴偷笑，摇摇头，安抚道：“好，全听大姐的。”
“行，你们忙吧，”明镜站起来，小声的打了个哈欠，“天色也晚了，我去睡了，你们忙完了也早点休息吧。”
“大姐晚安。”
明楼和明诚倒是默契到异口同声，明镜的眼神有些吃惊，但还是点点头，“晚安。”
目送着明镜上楼，等她关了门，明诚这才回头看了明楼一眼，眼底满是笑意。
“明台明天可有罪受了。”
“你还幸灾乐祸，早晚轮到你，”轻轻一点明诚的额头，明楼伸出手，“把书给我吧。”
“这不是还有大哥顶着么，”讪讪一笑，明诚把书递给明楼，“要不…今晚就别看了吧，这么晚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
“嗯，也是，你都忙一天了，”看了眼时间，明楼摇摇头，“书先放我这儿，等我都写好了再还你。”
明诚皱了皱眉头，“不急的…”
“嗯，我心里有数，”拿着书转身到了房门口，明楼不自然的回头看了明诚一眼，“你也睡去吧。”
“那好，大哥晚安。”
站在原地等着明楼进去，可明楼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明诚，两个僵持的对视了半晌，还是明楼先动了动。
“你不上楼？”
“呃…等大哥先进去啊…”
明楼有点无奈，“我等着你先上楼呢！”
俩人相视一笑，并不诧异于彼此的默契，但却没想到这种时候都这么默契。
“那我先上楼了，”笑着摇了摇头，明诚又说了一次，“大哥晚安。”
看着明诚的背景，明楼有些出神，不自觉的向楼梯的方向挪了几步，“阿诚啊…”
“嗯？”迅速的回头，听见明楼叫他，明诚连连向下走了几步，“有事？”
“算了，没什么…”似乎是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明楼沮丧的摆手，“去吧，晚安。”
明诚觉得有些奇怪，却没追问，摸摸头发，转身上楼了。
回房间换好了衣服，明楼倚在床边，手里慢悠悠的翻着书，可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只好叹着气放下了。
揉揉眉尖，明楼有些头疼，想起许鹤和明诚见过面，心里沉甸甸的，生怕他们还没有想到完全的策略，许鹤就醒了，在伏龙芝学习过的人，怕是能力过人，就算只是见过一面，也许也认得出明诚…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明楼闭着眼睛，伸手关了灯，再睁眼，一片黑暗，明楼悠悠的叹息，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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