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24
24
到了现场，明诚侧面打听了一下，听说并没有人被抓之后放心了些，明楼也是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们不用为明台操心，专心应付南田洋子就好。
不过明楼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才放心下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明诚就在和他同一个空间里给他惹了个天大的麻烦，本以为一切都处理的很好，虽然南田洋子说话阴阳怪气的，但他也见怪不怪了，直到明诚拿出了明台的那块手表。
终于知道为什么南田洋子会提起狩猎，明诚就是她的猎物，而手表是诱饵，她自己是猎人，如今他们都在南田洋子的圈套里，进退维谷。
他还好，起码还有辩白的机会，可是明诚已经被牢牢的困了起来，若是不施以援手，必然无路可走…
意识到这一点，明楼清晰感觉到的情感，叫做绝望。无力感滔天淹没了他，甚至连一向自诩清明的头脑都混乱起来，他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想策略，脑海里都是明诚被带走被拷问甚至是被枪杀的画面…
不，被枪杀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明楼无法想象如果明诚落入了南田洋子的手里会遭遇什么，不受控制的说出了明诚可能遭遇的事情，不仅是在告诉明诚他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更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
“不要停车！”
感觉到明诚打算停下来，明楼连忙制止，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现状，必须装出一丝一毫都不心虚的样子来，一旦停下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不，他不能死，明诚更不能死…
透过后车镜，明楼刚好能看见明诚双眸中的慌张和内疚，便在不忍心责怪，就算明诚今天一时大意铸成大错，那也是因为是关明台，犯错的是明诚，但究其原因，他没有教导好明诚，王天风没有让明台学会一点尾巴都不漏，说到底，还是他们这些做老师的不合格…
捏着明台的手表，一个个计划在明楼的脑海里成型有被推翻，他无暇顾及现在明诚到底在想什么，必须在到达明公馆之前，想出一个完全的从策略来。
“是我犯下的错，我用命扳回来。”
“你有几条命？！”
明楼突然想到一个疯狂的计划，但如果成功，不仅会抱住明诚的性命，很有可能连带那个转变者一起解决，只是，风险太大，他还需要再细细斟酌，不过，现在必须要稳住明诚，不然怕是会乱来。
“是要拿命扳回来，但要看拿谁得命。”
明诚不知道自己对明楼到底是盲目信任还是被感情遮蔽了双眼，总之只要是明楼说的，他都相信，即使明楼现在玄而又玄的说着所谓的“一错到底”，他也觉得明楼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甚至已经想好了计划。甚至，明楼说要彻底解决问题的时候，明诚瞬间就安心了，就算现在他们的情况四面楚歌，可明诚就是确认，明楼既然说了会没事，那就一定会没事。
门一打开，明镜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意识到明台还没回来，明诚免不了又是一阵心惊，安抚了明镜之后，明楼看一眼不安的明诚，微微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大哥，明台他…”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的事？！”
没想到明诚一进门还是先问明台的事情，明楼蓦地就来了火气，刚才也是，一听说他们都会有危险，来不来就先要用自己的命填进去，十几年了，明楼一而再再而三，耳提面命言传身教，怎么就是教不会明诚珍惜自己的性命？！
失败，真是失败。
“出去看看什么情况，”怕自己在对明诚发脾气，明楼一挥手，“明台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黎叔他们跟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明诚转身出去了。
没了明诚的打扰，明楼倒是能好好的想想办法，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踱步，明楼脑海里的计划一点点的成型，这一次，他们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计划顺利执行，他们会彻底解决当前所有的麻烦。
刚好，借王天风的名字用一用，反正这次明台把手表落在现场也跟他教习不严有关，加上上次明台差点被认出来的事情，明楼现在不是想崩了王天风那么简单了，他觉得，他得刮了他才解恨。
“我看过了，公馆外面有人在盯梢。”
叹了口气，明楼脑海里的计划终于差不多完整了，只要实施的时候不出大的纰漏，肯定不会有问题。
可是…望着忧心忡忡的明诚，明楼突然就没那么自信了。
这一次，把命挂在这个计划上的人，是明诚啊…一个不小心，明诚就会用自己的命去扳这个必败的局，而他的计划也会让明诚受苦，如果可以，明楼希望以万全之策让他们度过这次难关，但那不可能。
下定了决心，明楼决定用王天风的行踪吊住南田洋子，让明诚给南田洋子打电话，并且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明楼看出了明诚的担忧，可这是他能想得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在不牺牲明诚的前提下。
拿起电话，明诚依旧不安，他信任明楼，无条件的信任，这是他不相信自己，他不知道在如今明台生死未卜他又铸下大错的情况下，还能不能准确的完成明楼的计划，他的大脑甚至到了现在都还乱成一锅粥，他知道南田洋子想要毒蜂的命，可他并不觉得南田洋子会在这个时刻相信他！
明楼说，只有这样做才能把死棋走活，他何尝不知道，过了今晚，他们就算是有了转圜的余地，可是，走死了这盘棋的是他，如果…
“打电话！”没等明诚开口，明楼就先一步命令，“你现在想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立刻，给南田打电话！”
无声的点点头，明诚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能不能让明楼的计划进行下去，就看他这个电话打得好不好，话说的漂不漂亮了。
盯着明诚拨通了电话，明楼才转到沙发上坐好，眼神死死的定在明诚的身上，生怕因为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眼神或者动作而酿成大错，明楼的左手不停的反复的摩挲着沙发的扶手，右手手指不安的搓动着…
太久没有经历过害怕，明楼甚至不太能清楚的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直到明诚挂断电话，低声向他道歉，明楼放松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原来刚才他都是在恐慌，是一种也许会失去明诚的恐慌…
明楼必须承认，这一刻，他害怕的事情太多，他怕明镜受到牵连，他怕明台今晚受了伤正不知在何处命悬一线，可这都是在明诚挂了电话，他们已经从绝地里走出来之后纷纷涌来的后怕。在此之前，他甚至是想不到其他，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全都是关于明诚的！他害怕明诚一意孤行以身犯险，害怕即使他今晚做了计划明诚也会背着他有另一手的准备，他甚至害怕明诚失去了往日的八面玲珑，无法取得南田洋子对他的初步信任…
一直说自己是走在刀尖上生活，明楼这一次总算是尝到了刀尖悬在头上的紧迫感，不能再有任何的错处，不然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次任务名称，定为狩猎。”
南田洋子想要玩儿一场狩猎的游戏，那么明楼就要让她知道，谁才是游戏的主宰着，谁才是谁的猎物。
事情，还是要一点点的解决，首先，他们必须先解决孤狼，现在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任何人和事给他们添乱。
明诚和明楼有共识，就算不彻底吧孤狼揪出来，他们也必须知道，这个人潜伏在哪里，什么身份，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很有可能利用这个人。
想起下午去看李秘书的时候探听到的事情，明诚简单的向明楼汇报了一下，明楼看了他一眼，大概明白他今天之所以会犯错，也是因为一直处于焦虑和担忧里，加之这是明台的任务，更是乱了分寸。
“已经这么晚了，明台还没回来，真是让人担心！”
明诚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意识到他也看不出时间，便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后半夜，也难怪明楼会担心，不过现在他们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刚才还不让我担心，现在你自己却又这样…”
“阿诚啊…”顿了顿，明楼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失望和无奈，“你要怎么才能懂，你也好，明台也好，都是明家人，没有谁比谁更重要一说，你的命和明台的命是等价的，你明不明白？”
咬着嘴唇，明诚低着头没说话，他当然懂明楼的意思，只是，明台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不是说出身，而是明台的母亲是明家的恩人，而明楼和明镜是他的恩人，他总是下意识的会把明台的位置放的高一些，除了是对明台的爱护，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想明楼内疚后悔…
“你…算了！”
明楼也懒得在和明诚计较这些，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明诚的这种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转变的，他还是别逼他比较好。
“这么晚了，你回房间休息吧，别想太多，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星期的缓冲。”
“是，大哥。”
皱了皱眉头，明楼愈发的觉得明诚的语气很刺耳，“我不是说了，在家里，不要用上下级的语气和我说话！”
“啊？大哥不是说除了工作的时候…”
“现在，是在家里，就尽量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是…”明楼一瞪眼睛，明诚立刻就停下来，无故的看着他，“可是大哥，你让我做什么我总不能不说话吧…”
“算了算了，”火气一下子消了大半，明楼也不想在这么晚的时候和明诚争辩，“你上楼吧。”
“哦…那大哥晚安。”
“晚安。”
明楼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他今天受到了太大的冲击，这会儿需要缓缓，他解决了最棘手的事情，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时此刻他郁结在胸口的情绪。
多年的伪装生活，明楼早就习惯了即使心里已经是惊涛拍岸，可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刚才也是这样。
当纷繁的事情告一段落，所有的心思都被他一一分类，渐渐消化，可明诚牵动的那些感情、触动的那些神经，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安放位置的。
他想知道原因，为什么所有的情绪都能受他控制如潮水般褪去，却唯独留下了他对明诚的那些小心思？孤零零的留在脑海里，可他却不敢触碰…
明楼自诩是个聪明人，周遭的人也都觉得他是个聪明人，可现在，他倒宁愿自己并不足够聪慧，那他就真的会想不通，而不是明知道自己的心思，也还要小心翼翼的躲避。
明楼害怕，真的碰着了，了解了，他打开的也许是潘多拉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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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觉醒的明楼...大概是把自己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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