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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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明诚也会想，像他们这样把家里人的性命摆在第一位的人，到底适不适合做一个地下工作者，甚至是一个抗日者。可事情往往有两面，人有了想守护的人或者事，也许会更坚强。
明楼一早就去开了个经济界的会议，说实在的，除了那些个完全没用的经济计划，他看不出这个会议有什么用，经济界的事情，说不上什么才是正确的，从这点上来看，他反倒是更喜欢情报上的事，他这个特务处的副主任也是几乎没什么事情做，一般谈话也很有效率，不会像这样，眼看着半天都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走出会议室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明诚，明楼皱眉，一般来说这种会议只要有他一个人出席就好，明诚被他安排在秘书处看家，算是双方面的，万一这个时候他们那边出什么问题，也好由明诚来解决，不过现在明诚来了，就只能证明发生大事了。
“回办公室再说。”
没让明诚在这个地方开口，明楼把文件递给他，不远处南田洋子正借着聊天的样子，偷偷看他们的方向。
“管不了你了是吧？”明楼的语气一变，“让你留在秘书处，你还委屈了？！”
“阿诚不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诚却很配合，“只是这次会议重要，怕明长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罢了。”
南田洋子似乎是多看了他们几眼，走的时候嘴角还有浅浅的笑。
“说吧，”推开办公室的门，明楼回头看看正在锁门的明诚，索性坐到沙发上，“坐下说。”
“大姐在汇丰银行开的那个保险柜，今天有人去取东西，是共产党的人。”
转身去办公桌前拿了明楼的杯子，又从柜子里拿了茶，明诚这才又回到沙发旁边，忙活着给明楼泡了杯茶。
“汪曼春在汇丰银行里安了眼线，取东西的人被跟踪，不过还好，夜莺及时向我汇报，不过，我不敢用我们的人去救，这样大姐是共党的嫌疑就坐实了，所以，我给明台打了电话。”
皱了皱眉头，明楼越听越惊，心里一沉，“你的意思是，汪曼春已经明目张胆的调查大姐了？！”
“看来是的，”点点头，明诚一脸担忧，“明台我已经送回家去了，之前汪曼春在烟花间见过他，明台顺势骗他是偷拿了家里的钱去烟花间。”
“汪曼春信了？”
“自然是不可能全信，但也不可能不放人，毕竟她一点证据都没有。”
“大姐没事就好，”放下心来，明楼喝了口茶，突然问道，“那汪曼春安在汇丰银行的那个眼线呢？”
“后备箱里了，”明诚有些无奈，“我送了明台回去，看时间你的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想着提前和你说一声，别等到汪曼春来和你吵架的时候，你一点准备也没有。”
“你等下出去处理一下，”点着头，明楼深吸一口气，“这个汪曼春，看来是我最近对她有些太好了，连大姐都敢动，她是不要命了。”
“大哥，”担忧的看着明楼，明诚耐着性子安抚他，“她不过是想报仇，当年大姐拆散了你们俩她还记恨着，而且，大姐是咱们一家子的软肋，她也是为了试探你才这么做，所以…”
“我心里有数，”笑了笑，明楼摇着头问，“我表情很可怕吗？”
“呃…”稍加迟疑，明诚用力的点点头，“要是汪曼春现在来了，我都怕你直接毙了她，她可不是上次你杀的那个无名小卒。”
“行了，啰嗦，”摆摆手，明楼指了指门口，“你出去的时候拐一下七十六号，遇上汪曼春的时候，冷嘲热讽她几句，免得她来找我的时候还摸不准脉。”
“是，”利落的点头，明诚突然想起来明楼不太喜欢他这么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察觉明楼面色如常，放下心来，“那我这就去了。”
轻轻点头，明楼应允了。
杀人埋尸这种事情，第一次干的时候明诚还有点忐忑，那时候连搬尸体的时候手抖是在颤抖的，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能记得那个人的模样，可现在，别说长什么样子，就是为什么杀他都记不得了。
只记得那时候他还在巴黎，刚刚开始参加共产党的行动，明家的人都学过一些基本的防身术，明诚更是比一般人身手都好上很多，所以很快就变成了任务的实行者，杀了人回家的时候，天才擦黑，明楼下了课在家里等他回去做饭，半路上明诚拐到超市买了菜，回家之后，切菜的手有点抖，那天菜做的味道一般，因为说不上兴奋还是害怕的心情，明诚一夜未睡。
“汪处长，”借着找梁仲春的名义，明诚在七十六号门口偶遇了汪曼春，“明台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原本没打算理会明诚，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走过，汪曼春随意的点了点头，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下来，刚才明诚来接走明台的时候已经把好话都说尽了，为什么又特别交代？
“让您误会了我大姐，真是不好意思。”
明诚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但却刺眼，汪曼春明白了，明楼怒了。
“你回去汇报的时候，我师哥说什么了吗？”
“明长官说，希望您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抬手看了看表，明诚着急的向七十六号走了两步，“梁处长还等着我呢，就不配您多叙了。”
看着明诚的背影，汪曼春脸色一寒，这些年明诚一直陪在明楼身边，多少消息她都要靠明诚才能知道，不过她确实是从来没把明诚看在眼里的，今天特意跑来对她冷嘲热讽，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等汪曼春出了七十六号，明诚从门口的阴影处走出来，轻蔑的笑了。
“怎么，你来看笑话的？”
“喝！”狠狠的瞪了梁仲春一眼，明诚恼怒的反问，“你丫属鬼的啊？拐杖都没声音？”
“怎么就没声音了，是你看笑话看的太认真了，”冲着汪曼春消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梁仲春八卦的问，“明长官，什么态度？”
“态度？”翘着嘴角冷笑一声，明诚饶有兴致的反问，“好态度的话，我怎么敢来看笑话？”
等明诚去郊区埋了尸体又回来接明楼下班的时候，整个新政府讨论的都是明楼和汪曼春吵架的情节，绘声绘色，说的像是亲眼所见，明诚暗自觉得好笑，明楼这一架吵得倒是惊天动地。
“明长官。”
敲了门，明诚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见陈秘书在汇报工作，明楼挥了挥手，示意陈秘书先出去。
“事情办完了？”听见门关好的声音，明楼招呼明诚坐在椅子上，“还顺利？”
“当然顺利，”哭笑不得的看着明楼，明诚不明白埋了个尸体有什么顺不顺利的，“不说这些了，大哥，我今天擅自做主让明台去救大姐，恐怕他对我们的身份要起疑。”
“随他怎么想吧，抓不到证据就行，今天的事…”顿了顿，明楼低头喝了口茶，抬头间刚好看见明诚迫切的目光，眼神里有些邀功请赏的味道，像是个等待被夸奖的孩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声音也柔了些，“你做得很好。”
五个字而已，明诚听得开心，明楼说的舒服，两个人都低着头笑了笑，不过明楼用茶杯掩去了他的笑意，没让明诚发现。
放下杯子的时候，明楼还是想和明诚说点什么，但又没什么话题，狩猎计划实在太危险，现在讨论起来不过是徒增两个人的压力而已，别的…明楼想不出来，毕竟他和明诚在一块儿的时候，话题无非就是任务和家里人而已…
想想也觉得可笑，在巴黎的时候，他们偶尔还能说说画，说说经济学，自从明诚变成了他的副手，竟然除了任务，无话可说…
“对了，梁仲春他老婆，你怎么处理了？”
好不容易憋出个话题，明楼自然的问出口，不过明诚显然有点懵，他大哥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啊？”愣了一下，明诚想了想才答道，“前两天送出去了，不过要先在武汉落下脚，等这边的行动结束，我再安排他们去重庆。”
“嗯…有他们在，不怕梁仲春反水。”
“嗯，”匆匆点头，明诚看了眼时间，“大哥，我约了林参谋一小时之后见面，我是先送你回家，还是…”
“你先去见吧，我还等着卡看新政府有没有别的流言蜚语呢，”笑了笑，明楼貌似心情愉悦，“大姐去了苏州，明台今天约了程锦云，家里好不容易安静了些，你见了林参谋今天也就休息吧。”
眨眨眼睛，已经站起来的明诚弯下腰看明楼，眼神里都是研究的神色，“大哥，你最近，怎么了？”
明楼一愣神的功夫，明诚已经又站直了身体，“我来不及了，别让林参谋等着急了，什么事回来再说。”
问题来的太奇怪也太突然，明楼确实是没反应过来，等明诚都出去了，明楼才想明白——明诚看出他的异常了。
揉揉额头，明楼懊恼自己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看来以后要好好的敛住情绪才好，不然还会影响了明诚的心情。
本以为是例行公事的见面，谁知道林参谋带来的消息让明诚慌了神。
回去的路上，明诚其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为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调动明台那一组，可是，这个计划对于明台而言还太早也太残忍，尤其明台并不知道明楼的身份，到计划执行之前，必然都会心焦如焚。
小跑进了新政府，大家还在讨论为什么明楼还不下班，推测是不是和汪曼春除了问题，寄情于工作。
明诚莫名有些悲哀，如果后天的计划失败，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死了的话，新政府里的谈资恐怕也还是这样毫无意义，乱世里，没人会注意到另一个人的生死，都是苟且偷生，他们都不重要。
“大哥，”冲进办公室里，明诚顿了顿，确定只有明楼一个人之后才急切的说道，“林参谋他们那组遇到了日军扫荡，没办法执行任务了。”
“什么？！”
吃惊的看着明诚，明楼庆幸明诚这种计划之前要和底下人先见一面的好习惯，紧皱着眉头，明台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是，明楼下不了决心…
“要不，暂缓计划吧。”
“不行！”
立刻否决了明诚的提议，明楼望着他紧张的双眸，一想到如果耗尽南田洋子的耐心，明诚则会殒命，他也顾不上许多，暴露身份也好，明台的痛苦来的太早也罢，都显得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给明台发报！”
“大哥！”
“这是他必须经历的！”
愣愣的看着明楼，明诚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大哥。”
“我说过，我不要听着三个字。”
缓缓的抬起头，明诚的眸光中满是坚定，“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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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手表的事儿写了好久啊好久...
不过大哥不是刚觉醒么...
总得纠结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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