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比肩 43
43
回去的路上，车子里气氛有些尴尬，明台明显是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却还是努力的憋着，明诚透过后视镜看一眼明楼，他也有好多话想问，本来在车里应该是最佳的选择，可明台的突然到来，让他什么都问不出口。
“牌打得不错。”
明楼似乎是试图缓和气氛，但很明显，这句话没什么用处，明台根本懒得搭理他这种不痛不痒也毫无意义的话。
“哎呀，明台呀，你这是去哪里了呀？”才一进门，明镜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明天你就要订婚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呀？”
“哦…”慌张的看一眼明楼，明台随便编了个谎言，“我去看看锦云，怕她紧张的。”
“你这孩子，真是的，明天就订婚了，还看什么？”嗔怪的看一眼明台，明镜揶揄道，“就这么舍不得？”
“也，也不是…”
“走走走，”拉着明台就往楼上走，明镜边上楼边说道，“我呀，又给你找了几套衣服，你看看，要是觉得比你之前选的那套好的话，咱们就换新的，”突然停下来，明镜指着明楼，“明楼呀，你和阿诚的衣服选好了没有呀？”
“放心吧大姐，”点点头，明楼安慰道，“阿诚已经帮我都准备好了。”
“嗯，阿诚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满意的点头，明镜转身刚要上楼，又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明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拉着明台走了。
这一眼，让明诚和明楼都有点茫然，对看了一眼，都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明诚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可想起明楼那番要他带明镜走的言论，明诚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问才好，只能犹犹豫豫的叫了句大哥。
“进去说，”看出了明诚眼底的疑问，明楼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说，指了指书房，“你…”打量着明诚，明楼稍显迟疑，“嗯…先进来吧。”
率先打开房门走进去，明楼也拿捏不住现在应当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和王天风的一席谈话让明楼也有些混乱，现在一切都还没有个确定的结果，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将所有的可能都交代给明诚。
关好门，明诚站在书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楼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刚想喝一口，才发现是空的，瞄见明楼的动作，明诚转身拿了热水想给他填上，对上明楼的目光，愣住了。
叹了口气，明诚拿起杯子，给明楼到了些水，轻声闻到：“王天风不同意您的计划？”
“我们打了个赌。”
放下水壶，明诚没有转身，眼眶微微泛红，“什么赌？”
“赌明台的下个任务，成功了，就执行他的计划，失败了，就执行我的…”
明楼语气有些犹豫，望着明诚的背影，知道他们都无法面对彼此，便也没逼迫明诚转身，只是无措的喝了口水，他莫名有些紧张。
“如果执行了王天风的计划，大哥也还是要赶我走，是吗？”
明诚的声音略带些哽咽，身体微微颤抖着，紧紧攥着拳头，他甚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怕他的脆弱会让明楼心生厌恶。
“阿诚…”一声叹息，明楼放下杯子站起来，想走过去，却又顿住了脚步，“我不是在赶你走…”
看来，还是要走的…无论赢得是明楼还是王天风，也无论这个计划的结局如何，明楼都是铁了心要送他走的…
就这样容不下他吗？即使作为普通的弟弟，都不能留在身边吗？他是他的左膀右臂啊，不是一直并肩作战？不过是一份他从来不曾宣之于口的感情，怎么就能让明楼下定如此的决心？迫他离开？
“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酸涩，明诚语气平静，“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带着大姐和明台离开，我服从安排。”
“阿诚…”
“大哥，”转回身，明诚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准备明台的订婚宴，我先上楼了。”
说完，也不等明楼反应，明诚便已经打开门快步离开了，转瞬之间，书房里就只剩下明楼一个人，空气有些冷。
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明楼的目光落在茶杯上，摩挲着明诚刚刚接触过的地方，重重的叹息。
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执行这个计划？明楼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想为自己救赎的方式罢了，也不过是最轻松的方式而已。
唯有一死可明志，明楼选择这条路，也无非是受够了这些无端指责，他承受了那么多的误解，却又不能辩白，即使自己一直在抗日，却还是被戳着脊梁骨！他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却是连对至亲都不能说一个字…
原本，他还是有明诚的，可经此一役，明诚也会被他送走，从此以后，身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那将是如何的寂寥？
还不如，就死了吧。这是最好的选择，明镜不会怪他，明诚不会恨他，明台也得以保住性命…
明楼这个人，活在世上一天便是多遭一天的罪，还不如，死得有价值些。
他渴望被拉出来，被背叛，被出卖，他甚至希望那个出卖他的人就是他的至亲，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在被人骂汉奸国贼，也有了痛恨这个世界和这个国家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一切都会落幕，他也再不用纠结于这些或让他心痛或让他心烦的俗事…
“然后你就会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了是吗？”
王天风是这样问的，而他当时没有回答。
是吗？不是啊，明楼并不期望平民百姓会记住他，今天他死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即使知道他是抗日者，也不过是一时新闻而已，之后他的所有都会消弭在历史的洪流里…
这个大时代，谁都不过是被历史碾过的蝼蚁，明楼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有那么一个闪念，明楼是希望，明诚会永远记得他的。
如果可以活在明诚的记忆力，即使只是记忆，他也是愿意的…让明诚怀念他，似恋人，似亲人，也似战友…
死之前告白的话，是不是很浪漫？
明楼笑了，是啊，泣血的告白总是浪漫，可他不能。人死如灯灭，他不想给明诚留下任何遗憾和心痛的可能…
真希望明台的任务可以失败。
明楼这样真诚的祈祷，认真的思虑，甚至筹划。他想心安理得，即使会迎来死亡，也总比这样暗无天日的摸索前进要好得多…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将明诚送走，就算再舍不得。那莫不如一命换三命，舍了自己，换一家平安。
…
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明诚便开始准备明台订婚的事情，人来的不少，明家也临时请了帮工，他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阿香倒是能帮上不少忙。
明家本来就是大家族，更何况还要请一些生意上的伙伴，还有程锦云那边的朋友亲戚，虽说不多，但也少不得礼数。
“大哥，”拿着给明楼准备的衣服进了书房，明诚将衣服挂在床边，“重新给您熨了一下，等会儿穿好了就出来吧，客人差不多都到了。”
这几日，明诚总是对他用尊称，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段时间，明楼头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纠正，现在在明诚的眼里，怕是以为自己铁了心的要赶走他，怨气怒气肯定不少，想必这样叫他也是带着任性的意思在。
“阿诚啊，我不是说过了，在家里不要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今天人多，我怕给您带来麻烦，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明诚说的认真，丝毫没有敷衍的意思，说完还稍稍一欠身。
“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还得上楼去催明台，您自己顾着自己吧。”
也不等明楼回答，明诚已经开门出去了。
叹了口气，明楼加速换好衣服，出去和明镜一起招呼客人，明诚不在，大概是在催明台了。
订婚仪式很简单，交换戒指而已，明镜看的直擦眼泪，回头看了明楼一眼，依旧是欲言又止的眼神。
明楼心生不安，总觉得明镜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一直隐忍着，但又不好随意猜测，他的秘密太多，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来来来，照相了！”
拉着明台和程锦云站在中间，明镜欢天喜地的说是要给他们照相留念，明堂请来的摄影师，听说一直给当红明星拍照来着。
照了合照之后，明台非拉着明楼说是要留一张全家福，算是纪念。
“别闹，”冷冷的瞪一眼明台，明楼语气严肃，“没事儿别找麻烦。”
他们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越少留下照片越好，也不知道今天明台在闹什么。
“之前是咱们四个人的全家福，这次带着锦云，等下次大哥或者阿诚哥结婚的时候就再照一张，难道不好吗？”
明台振振有词，眼神坚定，他知道，王天风既然来了，那肯定是要出大事，无论是他还是明楼和明诚，都是无法置身事外的，他昨天想了一夜，想不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但是他想着至少要珍惜现在，原来他是有一天混一天，现在不同了，有限的日子，几乎天天都是在倒数，不知道哪天那他们中的某一个就再也回不到这个家里，他想给明镜留些东西当纪念，即使只是相片而已。
皱了皱眉头，明楼猜到了他的想法，便也没再坚持，点头同意了。
“阿诚，”明楼环视一圈，见明诚一直站在镜头外面，不满的皱皱眉，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过来，站这里。”
明诚愣了一下，却没动，轻轻的摇摇头。
“您和大姐、明台照吧，我就不拍了。”
“怎么？今天明台结婚，你都不和明台合照一张？”
明楼的理由合理到让人无法反驳，明诚只好走了过去，却选择站在了明台的另一边，偷偷瞄一眼明楼，见他冷着脸，便也没再说话。
明镜坐在前面，回头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头笑笑，他们家的三个男人，真是越看越满意，现在又多了一个程锦云，家里人越来越多，她自是满意的。
才拍完照，明镜就被苏医生拉去说悄悄话，明台也拉着程锦云去挨个儿打招呼，留下明楼和明诚，难得的有些尴尬。
“二位明先生，不单独合照一张？”
“也好。”“不用。”
异口同声却是不同的答案，明楼和明诚对看一眼，尽是不自然的神色。
“呃…”摄影师也有点无措，“那到底…”
“拍，”明楼霸道的答复，伸手一拉明诚的手臂，“现在就拍。”
“大哥，”甩开明楼的手，明诚的神色窘迫，望着明楼的目光闪烁，“我还有事，要不您…”
“我说了，拍。”
干脆不理会明诚苍白的狡辩，明楼向他又靠了一步，瞄见明诚的领带有些松了，自然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耳边突然响起拍照的声音，明楼和明诚都是一愣，茫然的回头看了摄影师一眼。
“我看气氛还挺好的，就拍了，不介意吧？”
摇摇头，明楼表示不介意，微微一笑道：“记得把照片都留给我们就好。”
“二位先生准备好了吗？再拍一张？”
“嗯，”温柔的笑了笑，明楼将明诚拉的更近了些，“拍吧。”
明诚有点紧张，莫名就想起了这是明台的订婚宴，他们俩这样拍照，好像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还有点像…他们的订婚宴…
抬起头偷偷瞄了明楼一眼，却没想到和明楼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俩人又是一愣，竟然就这样看着对方，呆住了。
“二位先生，看镜头！”
摄影师的声音传来，两个人这才都回过神，冲着镜头，笑的尴尬。
好不容易才拍完了照，明诚才松口气，就听明楼低声问道：“还记得，这是哪儿吗？”
“啊？”有些茫然的看着明楼，明诚不解的问，“明公馆啊…还能是哪儿？”
“你六岁那年来明家拜年，穿的单薄，我就是在这儿扔了件衣服给你，”伸手指了指楼上，明楼笑了，“那时候，我就住在这上面的那间屋子里，现在，是你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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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问题我并没有考证过，就是随便一说，我的脑内而已，大家可以适当接收，也可以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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