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比肩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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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恶化的太快，明镜的电话让明楼猝不及防，生怕明镜在电话里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明楼迅速挂断电话，藤田芳政还在身后虎视眈眈，明楼甚至不能露出除了慌乱与紧张之外的任何神色。
可单单是慌乱与紧张，就足以让藤田芳政对他起疑。
房门打开，阿诚和高木一起走进来，匆匆对了个眼神，知道彼此的情况都还好，明楼没有空档去责问为何明镜会知道这件事，猜也猜得到，怕是桂姨透的风，阿香是肯定会听话的，算来算去，他们俩竟然都忘了这个孤狼。
布局还是太匆忙，他们也都自乱阵脚，牵扯到明台，他们俩都不轻松。
去七十六号的路上，车子里沉默的令人心悸，明楼并不怕明台会出卖自己，他的弟弟他了解，选择了明台做死棋的王天风也了解，明台铮铮铁骨，不可能会出卖任何人，每个人都会慷慨赴死，才是死间计划成功的关键。
王天风如此残忍，对待自己也是一样。
那张照片还在眼前，王天风死的太过平静，一手策划了自己的死亡，留下这样一个艰难的局面给他们，此时此刻，明楼竟是对怪不起来。
最疯狂也是最有效的办法，牺牲的却都是明楼的至亲。恨么？当然恨。但也敬佩。王天风是真的爱国，也比他无私伟大。明楼从来就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更多的是为了维护明家上下的安全，而王天风，真的做到了，为这个国家贡献生命。
明台的确不负所望，咬死一切都是自己独断独行，对于明楼的指责也像是发自内心，看来是打定主意，即使折了自己也要保住明楼。
看，他的弟弟多么优秀，明楼很想这样和天下人说。可这些话，他只能憋在心里！还要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要骗过藤田芳政，骗过汪曼春，骗过整个新政府和七十六号！不然，昨晚的牺牲，今天明台受的刑罚，都将毫无用处。
这一切不过刚刚开始，但他已经身心俱疲。
明楼不是没有设想过，走到了这一步他将是如何煎熬，只是他从不知道，听着明台受苦的声音，他竟像是生生被劈开了心脏，他至亲的弟弟，就这样，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经受着非人的磨难…
依旧是彻骨的恨意，恨站在身边的藤田，恨正在给明台用刑的汪曼春，更恨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当时就应该救明台出来的！即使明台不同意！他就是绑架也应该把明台绑到香港去的！和王天风翻脸又如何？军统对他不满又如何？坏了他的大事又如何？！任何一个结果，都比现在让明台濒死来的好受！
一开始他就错了，他太过自信，才会走到今天，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可事实上，从明台入了军统的那一天，一切就都已经失控了。
再见到汪曼春，明楼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前这个女人，如斯癫狂，才对明台审讯完毕，怎么就能这样平静的面对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明楼知道，他要装作六神无主，要装作若无其事，要装作才知道明台要杀他！即使，那场暗杀就是他下达的命令。
像一个垂死挣扎的溺水者，明楼的每一声呼救都被卡在了嗓子里，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自救。
他叠声请求汪曼春救出明台，他知道，汪曼春一定会用尽浑身解数拷问明台，目的只是让明台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他需要时间，他要亲手运作明台的死亡，重要的是，他要给外人营造一个汪曼春徇私的假象。
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还是处处心机，衡量利弊，竟然是融进了骨血里。
原因为撑过了汪曼春这一场戏，就再没有什么更让他为难的时候，可明楼站在窗口，看着明镜出现的时候，他这才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只会想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藤田芳政和汪曼春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会让他亲自去和明镜说清楚。
这是他最不想面对也是最不想看见的情景，无论自此之后他怎样和明镜解释，都是没用的，明台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的，重要的是，他甚至不能保证，明台会不会活着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明镜跪下来，明楼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才堪堪忍下了冲出去的冲动，紧握着拳头，明楼无数次的深呼吸，不停的催眠自己，这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有忍得住这一刻才能救得出明台！
可汪曼春说的每一个字还是像钉子一样楔进了他的心里！他的计划成功了，代价，却未必是他付得起的…
明镜瘫坐在地，捧着明台的指甲，哭得撕心裂肺，大雨瓢泼般的落下来，明楼清楚，他就是压倒明镜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这正是汪曼春和藤田想要的结果。
计划，永远只能是计划，真正执行的时候，意外是谁都无法想象的。
大雨里的明镜由不得明诚再犹豫，冲进去的那个瞬间，冰冷的冬雨让他彻骨的寒，迅速的脱下外套披在明镜的身上，用力将她扶起来，明诚抬起头，不远处，明楼已经一步步的走来。
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辛，像是刀尖上的舞蹈，钻心的疼，明楼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雨伞，暗自庆幸多年的训练让他能维持住这样冷漠的表情。
明镜的声声质问，都是脆弱的挣扎，明楼知道，他是明镜最后的希望，可现在，他必须亲手掐断这个希望。
如果明镜，能够不这样执着，该多好？若是明镜再脆弱些，再懦弱点，该多好？只可惜，明镜是明家的董事长，向来雷厉风行，从不知道后退，从十七岁接管明家开始，就宁折不弯。
正是因为明镜这样的脾气，这一刻的明镜才看起来格外让他心痛。姐弟大概是连心的，明楼感受得到明镜的绝望，所以他并不想阻止明镜的指责，甚至甘愿受罚，但冷雨和责骂都未能让明楼的心好受半分！
错了，全都错了，一切都朝着最令明楼崩溃的方向发展，偏偏他无处可指摘，也没办法发泄自己满腔的愤懑和怒火，他只能忍耐，在忍耐，咬着牙，等。
“你就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投机分子！你在家里怎么说的？你说你是…”
明诚阻止的话还未出口，明楼已经及时反应过来，转身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明镜的脸上，明诚懵了，惊诧的看着明楼，这一巴掌，倒是用尽了全力，明诚竟是险些扶不住明镜。
“够了！”
明楼在心里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如果有得选择，他并不想逼迫明镜至此，但如今，他没得选择，若是任由明镜再这样说下去，他，明诚，明镜，甚至死间计划都将在此时此地彻底结束！
他不能，不能让死去的三个人白白牺牲，也不能让明家毁于一旦，重要的是，他不能毁了唯一能救出明台的希望！
掌心隐隐作痛，那感觉顺着手掌一路蜿蜒到心底，像是被洞穿了一般的疼痛，明楼甚至头脑空白，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放弃…
他口口声声说想保护家人安全，现如今，明台生死未卜，明镜伤心欲绝，明诚为他背负骂名，而他，除了淋雨挨骂，竟是什么都不需要做的，连晚上的那个险境，都是明诚替他去闯。
可笑，真可笑！上面一个轻易的决定，他们就如此被摆布！明楼向来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真的品到其中的苦涩，他才明白，是他太天真，这是一条不归路，踏进来了，就谁都别妄想全身而退！
其实绝望并不痛苦，已经到了底，不用挣扎，也就不难过了。
但可惜，他还不能绝望，他还有路要走，他还得继续骗取汪曼春对他的信任，他要牵扯住汪曼春所有的精力，今晚才是决战的时候。
明诚自始至终都未发出声音，扶着明镜的时候，他也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明楼而已，他比谁都清楚，明楼才是最辛苦的，因为众叛亲离，是明楼今天演的最真挚的一出戏。
假戏若是做成真的，那也就由不得别人不信。
明镜走了，明诚伴在身边，明楼终究是放心了些，汪曼春的投怀送抱也在计划之中，明楼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
“阿诚…”
抬起头，明镜哀切的望着明诚，一声轻唤，欲语还休。
轻轻按住明镜的手背，明诚把她搂的更紧了些，轻声道：“大姐，我们回家。”
“回家…”
一场雨淋得明镜迷迷糊糊，趔趄着向前走，明诚扶了她上车。
“家在哪儿啊…”斜斜的倚在车门上，明镜泪水涟涟，手中紧握着明台的指甲，不停地重复着，“家在哪儿呢？明台在这儿啊，明楼也在这儿，可是家在哪儿…阿诚，阿诚！”
“诶，大姐，我在呢…”
红着眼眶，明诚的声音里混杂着不忍，紧紧的握着明镜的手，抬头看一眼开车的人，明诚咽下了口中的解释，他不断的警告自己，再忍忍，再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楼，明楼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能，他不是…”
“大姐，”截断了明镜的话，明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听话，我们先回家。”
明镜隐约是有些清醒了，可手中握着的指甲却那样真实，连明楼刚刚的一巴掌都还隐隐作痛，明楼的话还在耳边，一遍遍的重复着，告诉她，她心爱的弟弟们在互相残杀，而她，此时此刻能依靠的，只有明诚而已！
为什么，一切都这样不合理！明诚不可能对明楼是汉奸的事情不闻不问，也不可能真的舍了明台任由他去送死！明台也不会真的想杀了明楼！
他们家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明台才订了婚，一切都才好起来，他们明家不是还有一个按照她的期望再走的人吗？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一切都不一样了？
“还是别回家了…”靠在明诚的怀里，明镜低声叹息，“去酒店吧，家留给明楼，我不回去了…”
“大姐，大哥他…”刚想解释一句，可明诚低头一看，明镜已经昏了过去，顿时慌了神，晃了晃明镜的身体，“大姐？！”
“快些开！”用力拍拍司机的椅子，明诚怒吼道，“我大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负的起责任吗？！”
“是！”
司机是七十六号派来的，自然对明诚还是有些害怕，脚下用力，很快便到了明诚说的酒店。
安排好明镜，明诚立刻打电话叫来了苏医生，一来是给明镜看病，二来他晚上要去就明台，需要有人看着明镜，这个人必须可靠，却又不能让明镜足以放心说出心里话。
苏医生，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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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楼上线
请脑补电视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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