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比肩 55
55
汪曼春的报复心有多强手段有多残忍，明楼再清楚不过，比起他自己，他现在更担心周围人的性命，尤其是明镜，汪曼春多恨明镜他心里清楚的很，多是当年他们俩的事情，现在恐怕要加上他的这份恨意，一起发泄到明镜的身上。
还好，还好汪曼春不知道他和明诚的关系，也还好他与明诚此前都未曾对彼此表露更多的情感，不然现在最危险的人，便是明诚。
揉着眉心，明楼靠在椅背上，身体陷入柔软的椅子里，他想休息片刻，但大脑却还是被各种纷扰占据。
梁仲春已经回家，明诚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夜太漫长，谁也不知道汪曼春下一步要做什么，毋庸置疑的，他才是那个最终的目标，怕只怕中间所用的手段和他需要付出的代价都太大…
“大哥！”
推门而入，明诚风尘仆仆的进门，连门都来不及关，就冲到明楼门前。
“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把水杯递过去，明楼微微皱眉，“喝口水缓缓。”
接了杯子却没喝，直接放下，明诚语速极快，严肃中带着点慌张。
“我刚到门口就遇上了梁仲春派回来报信的人，”缓了口气，明诚语气沉重，“梁仲春的小老婆被杀了，说是让我去趟现场。”
明楼的眼神里有一丝诧异，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不是没想过汪曼春会报复，只是没想到下手如此狠辣。
“是得去看看，”点点头，明楼重新把杯子举到明诚眼前，“不过眼下，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去。”
“啊？”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明诚还是不太适应现在的相处模式，“不过是个现场，我赶快去看看，也安抚一下梁仲春。”
“你还有心思担心他？”狠狠的瞪了明诚一眼，明楼拉着他的手把杯子塞进去，“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汪曼春要报复的人是我，肯定先从我周围的人下手！”
“放心吧，大姐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如果…”
“你也是我身边的人！”
立刻打断明诚，转到明诚面前，明楼用眼神瞄一眼杯子，明诚无奈的端起来喝了一口，明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你也要小心，连梁仲春都遭了殃，只能说明现在的汪曼春已经丧心病狂了。”
“我害怕她不来找我呢，”翻了个白眼，明诚把杯重新放在桌子上，“行了，我也差不多该去看看现场，我跟你说，你才是最应该小心的那个，待在新政府，哪儿都不许去！”走到门口，明诚倒退两步，“还有，阿司匹林要少吃，酒也别喝了，容易头疼。”
笑着点点头，明楼柔声开口道：“你自己小心些。”
“放心吧，等我把汪曼春抓回来。”
目送着明诚离开，明楼重新陷进柔软的椅子里，他极度疲惫，正是该休息一下的时候，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明镜和明诚的模样，越是温柔模样，他就越是胆战心惊。
明楼从前总是想，如果有一天有人将他拉出水面，该有多好，死也死的光明磊落，可他现在舍不得了。
才和明诚将一切都说开，他们还可能拥有那么多未知的未来，他们会欢笑会哭泣会幸福会心痛，即使在他看来那些令人辛苦的骂名，此时此刻背在身上他都丝毫不会在意，因为，有明诚在。
明楼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如此眷恋生而惧怕死，更没有算计到，这一天是伴随着死亡的阴影到来。
这可能是对他之前过分不在意生死的报复吧？他有了更深的牵挂更强烈的依恋，偏偏在他们举步维艰的时候。
以前他总是想明天，想以后，想着他们若是修不成正果，又或者有一个人先走，对另一个人而言都是莫大的痛苦。
而如今他才明白，与其惧怕未来，不如抓住现在。
王天风说得对，他瞻前顾后，说是小心沉稳，但不过是多了些懦弱胆怯，他豁不出任何人的性命，除了他自己。也还好，他没有王天风那般的疯狂。最幸运，他知道现在最该怎样做。
明诚本想着让梁仲春放一天假休息休息，谁知道梁仲春急着抓住汪曼春报仇，反倒是和他一起出门，直接回七十六号了。
路过报刊亭，明诚照例下车买了份晨报，摊开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今天的头版头条竟然是汪曼春越狱的消息！
是谁向报社记者透露了这些？肯定是七十六号或者特高课内部的人，这样看来，汪曼春越狱是有预谋的，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可是，刊登这样的头版头条只会让七十六号和特高课的名誉更差，完全是自伤行为，那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脑海里有些混乱，明诚缕不出思绪，想着等会儿见了明楼，两个人商量商量，把他们知道的事情汇总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能揪出那个幕后人。
刚下车就看见高木带着特高课的一群人进了新政府，明诚放慢脚步，这些人一定是明楼叫来的，想必是在调查汪曼春的帮手，想想也明白，特高课那种地方，仅凭着汪曼春自己是肯定逃不出来的。
从容的脱了外套，明诚得到了喘口气的时间，刘秘书被叫进去，恐怕也是明楼刻意安排，毕竟他们都知道刘秘书和高木的关系不一般。
才休息片刻，电话便催命般的响。
“喂，你好，这里是明长官的办公室，明长官…”
耳边传来的是日语，明诚的话被打断，对方大概是说听不懂，明诚面色不变，连声音语调都没变，又重新用日语说了一遍。
“明长官在开会，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我是他的秘书，阿诚。”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明诚才到了办公室门口，就已经听见明楼质问的声音，门开着，看来明楼是想让这次的责问公之于众。
“明长官，”恭谨的鞠躬，明诚抬头的时候刚好和明楼交换目光，明明是和以往一样的动作，此刻却好似有了不同的味道，“藤田长官从南京紧急赶回来了，”余光瞄到紧张的高木，明诚心里有了计较，“请您一会儿和他面谈。”
“我知道了，”注意到高木表情的变化，明楼微微一眯眼睛，看来就是这个人了，“你转告藤田长官，我刚好也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是。”
开会之后，明楼又马不停蹄的去和藤田芳政见面，明诚都还来不及告诉明楼这些线索，看着摊在桌面上的报纸，明诚叹了口气，一筹莫展。
终于等到明楼回来，明诚立刻拿了报纸过去。
“怎么回事？谁透露的？昨晚才出事，不可能今早就见报！”
“一定是有人刻意透露消息…”
“那个人就是汪曼春的同谋。”
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隐不住的担忧，他们不懂，一份报纸又能做什么？唯一有危险的就是明镜，可明镜已经被保护起来了，而且明诚也已经联系了苏医生，今天就把明镜结果去，尽快秘密转移出上海。
“苏医生说，这两天肯定能将大姐转移出去，和明台一起，分两路，我计划让大姐南下，到了香港之后，从那里出国。”
“不行，我还是得回家一趟，”说着，明楼回身拿了衣服，“我不放心，家里有孤狼在…”
明楼的动作缓下来，顿住了，明诚知道他也想到了关键。
“正是因为孤狼在，你才更不能回去，现在大姐和你是水火不容。”
叹着气，明楼缓缓的坐下，为了大局，他不能回去，甚至不能留在明镜身边保护她，为了大局，他要把明镜转移出去，让她离开这片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土地…
“你说得对，现在回去，不是个好主意。”
劝住了明楼，明诚松了口气，想起梁仲春说的丢了个录音机，便告诉了明楼，只见明楼沉吟半晌，微微皱眉。
“她一定是要录下我的话当证据…”轻声叹息，明楼说不上内疚，但终究他还是欺骗了汪曼春，“可如今我是决计不会和她见面的，她到底要用什么办法逼我和她见面并且说出她想听到的话？”
目光落在报纸上，明楼若有所思，见明诚把报纸拿起来，便顺势看过去，报纸上的字倒是一个也看不清楚，焦点全定在了明诚的脸上。
“除非绑架大姐或者逼出明台，否则…”
“大哥！这份号外！”
已经开始走神的明楼略略回过神，盯着明诚把报纸放回桌子上，正对着他。
“如果明台看见了，一定会担心大姐，如果他回家看大姐，那家里面里里外外安排的那些保护大姐的人，可都成了明台活着的人证了！”
“你马上回去！拦住他！绝不能让他露面！”
话都来不及回复一句，明诚已经跑到门口了，一路按着喇叭，连油门都没松开过，直接冲到家门口，却还是晚了一步，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明诚心里咯噔一下，抽出枪跑进门，阿香哭着唤了他一句，桂姨正揉着肚子，一脸痛苦。
汪曼春抓走了明镜。
明楼得知消息的时候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他不是没想过明镜有一天会经历生死，只是他不敢相信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后果！
“现在怎么办？”
听见明镜被抓走的消息，明诚心凉了半截，家里的电话线已经全都被剪断了，他留下来也是没用，便又立刻飞车赶到新政府来送消息，明楼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明镜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他不可能不恐慌。
“等。”
只一个字，却好像是从喉咙里费力挤出来的，明楼已经发不出多余的声音，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他乱了手脚，反而是中了汪曼春的全套，既然汪曼春的目标是他，那便以不变应万变，等汪曼春来联系他！
“大哥…”
担忧的看着明楼，明诚走到他身边，想要安抚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楼抬起头看着明诚，眼底满是惊惧，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惊慌失措过。
“大哥…”
又是一声轻唤，明楼听出了安慰之意，也看见了明诚眼神中的担心与焦虑，轻轻的握住明诚的手，明楼用力将他拉了过来，明诚也顺从的靠得更近，明楼的手改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明诚明显吓了一跳，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去没躲开，明楼挺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歪着头靠在明诚的身上，明楼重重的叹气。
“就一小会儿，我歇歇。”
低头看着明楼的脑瓜顶，明诚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心疼得紧，原来，他无敌的大哥也会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态。
明诚不想去想在此之前明楼都是怎样安抚自己，又是怎样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强大的状态。他只想知道，此时此刻他让明楼心安也让明楼放松，这就够了，从此以后，明楼再不必担忧伤痛无处可说，更不用害怕累了没有休息的地方，因为有了他，他心甘情愿充当明楼感情的出口…
“叩叩叩”
“明长官，梁先生来了。”
明诚向后退了半步，没想到明楼竟然紧紧的黏着他也跟着身子前倾，无奈的摇摇头。
“大哥，梁仲春来了，估计是为了汪曼春的事情。”
“我知道。”
“那大哥…”
“一秒钟，再一秒钟就好…”明楼放轻了声音，和明诚商量，“以后，我若是再累了，就还用这个方法歇歇，你觉得怎么样？”
明诚红着脸点头，“挺好，我不反对…”
“叩叩叩”
刘秘书催促的又敲了遍门。
“明长官，梁先生好像有急事。”
不情不愿的松开手，明楼沉着脸，抬头看一眼明诚，冷声道：“以后你跟他，五五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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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虐加小甜？
梁处长依旧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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