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比肩 63
倒数计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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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站在车子旁，明诚一动不动的盯着新政府的大门，直到明楼出现的那一刻，心才算是放下了些，打开车门，焦灼的看了明楼一眼。
明楼坐在后座，听着录音，眉间紧蹙，时不时停下来，而后放下了耳机，明诚看不出他这脸色是什么意思，免不了着急。
“大哥，怎么样？”
“安心开车吧，”嘴角轻挑，明楼得到了他想要的，“现在，就看我如何说服藤田芳政了。”
终于放心，明诚的眉间松开了些，好歹事情是成了一半。
在特高课的门口又等了一会儿，看见刘本纯拎着那三十根金条进了特高课，明诚冷冷一笑，过了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明楼走了出来，明诚彻底放心，打开车门把明楼迎上车。
“怎么样？”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明诚还是要问一句以求心安。
“藤田芳政说不上多么相信我，但现在他更怀疑刘本纯的目的。”
点了点头，明诚觉得有点可笑，“到头来，新政府的这几个秘书，还是被咱们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不安分的人，终究是要自食恶果，”目光森然的望着窗外，明楼突然想起那三十根金条，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我跟藤田芳政说了，那三十根金条得还我，让他派人送到我办公室。”
“啊？”
“啊什么啊？”明楼一撇嘴，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那可是你从梁仲春那辛辛苦苦敲诈来的，我怎么舍得就送给特高课啊？”
哭笑不得的看了明楼一眼，明诚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对了，明台转移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还好明楼挂了话题，现在也的确不是放松的时候，只要明台还在上海一天，他们就都还有危险。
“等把你送回新政府，我就过去，黎叔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安排一下，顺便把大姐也送走。”
“好，一切就都看今晚了。”
把明楼送回新政府，明诚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开车到了黎叔家里，车才进了巷子，就看见桂姨正跑出来，明诚立刻停车，果不其然，明台就跟在桂姨的身后。
完了，明诚的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明台一旦被发现，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完了！
来不及多想，明诚跳下车，把消音器按在枪口，一把拽住迎面跑过来的桂姨，枪口抵在她的腹部，桂姨抬头看他，眼神中带这些乞求和不可置信。
往日种种闪过脑海，明诚死死的盯着桂姨，他从未想过，这个人的生命会终结在他的手上，他设想过很多他与这个养母之间的结局，他小的时候甚至幻想过，如果桂姨一辈子都没发现他是假的，那是不是他就可以幸福一辈子？或者，桂姨发现的再晚些，那他会不会就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让那时候疯了的桂姨好起来？
可一切都是如果，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结果。
抬头看一眼明台，明诚知道这个女人必须除掉，不然明家所有人都必死无疑，低头看着桂姨，明诚瞪着眼睛，扣动了扳机，毫不犹豫，看着桂姨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去，明诚甚至不肯眨眼，他亲自送这个人上路，也算是了结了新仇旧怨。
明台迎上来，两个人合力想把桂姨扔到后备箱里，却没想到刚好遇到了警察，没办法，明台的样貌不能暴露，明诚只好粗略的开了几枪，把桂姨扔在现场，匆匆赶回了新政府。
“你说什么？！”
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明诚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明楼责骂，也并未解释。
“都说了不许你擅自做决定！你怎么就！”
紧抿着嘴唇，明诚其实也想过，当时他其实可以把桂姨带回家里的，只是，当时明台的生命受到威胁，他又想到了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脑子一热…
换了原来，他一定会说用他自己的命扳回来之类的话，可现在，默默地叹气，他是不敢了，明楼也一定不会同意。
“说话啊你！明知道孤狼活着比死了对我们有利，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孤狼！”
愣了一下，明诚有些慌张，磕磕绊绊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脑子里还乱成一团。
“你说她发现了明台？！”
“是，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她从巷子里出来，我当时也想不了那么多…”自责的又低下头，明诚低声道，“对不起大哥，这件事情是我处理的不好…”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打断明诚的话，明楼摆摆手，“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想办法，在藤田芳政发现孤狼已经被击毙之前，转移出上海。”
“明台那边我会尽快安排，不过今天事发突然，我没和见上面，明天一早我就过去。”
转身望着窗外，明楼有一丝伤感，才回来几个月，就又要匆匆离开，他深爱上海，可无奈，这座城市已经容不下他们了。
“我会尽快和大姐谈谈，”微微侧身，见明诚依旧低着头，明楼叹了口气，冲他招招手，“过来。”
明诚还在想着怎么让明台安全转移的事情，也没想太多，就走了过去，脑子里还想着明台的事情，有点不专心。
“阿诚啊…”
明楼不过一声喟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他刚才太着急，火发的有些过，想一想，依着明诚的性子，即使孤狼一再对他们下手，明诚开枪的时候一定也心软过，只是明家任何一个人的性命都太重要，这一枪，并不应该由明诚来开。
良久，明楼都没有再开口，杀了孤狼，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明台，明诚没解释，就证明他并不想让明楼知道明台为什么被发现，解释只有一个，明台肯定是又不安分，思来想去，明楼倒是不知道该怪谁了。
看来是他错了，明知道明台性子不稳，肯定不会在上海窝那么久，可转移的事情一拖再拖，他有私心，希望明镜在走之前能再见上明台一面，也希望能多和明镜相处，有一日算一日…
这个家，明楼是大家长，是应该拿主意的那个，如今明台和明诚闯了祸，也只能怪他自己，思虑不周。
刚才一股脑的冲着明诚发了火，是他不好。忘了明诚这会儿也不好受，忽略了明诚的感受…
“大哥？”
明诚有点忐忑，他最怕明楼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看，他看不穿明楼的想法，更怕明楼是在计划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大哥，你会和我们一起转移的，对吧？”
明诚的眼神焦灼，满是不安与慌张，紧紧的抓住明楼的手臂，一再确认，“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会走，大姐有苏医生，明台有黎叔，大哥你不能…”
“别胡思乱想，”温柔的握住明诚手，明楼轻声安慰，“我怎么可能不走，留在这儿就是等死，我还没那么伟大，也不想这么早死。”
略微放心，明诚点了点头，“大哥可要说话算话。”
“我当然说话算话。”
上前一步把明诚搂进了怀里，明楼低声叹息，“让我歇会儿吧…”
明诚眼眶微红，松开手，抱住了明楼，哽咽着开口，“对不起，大哥…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必再道歉，”轻轻的拍着明诚的后背，明楼心疼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开枪的时候，还是难过了吧。”
明诚愣了一下，轻轻地摇头。
“大哥，我说了，再见她，我没有丝毫的感觉，现在，她将枪口指向了你们，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阿诚…”
更用力的搂着明诚，明楼满足的叹息，若此刻就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刻，倒也没什么不好，明诚还在怀里，明镜还安全，明台立刻就会转移，如果他和明诚就这样被拉出水面，然后被行刑，被枪决，似乎也没那么痛苦。
至少，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以前，他曾经这样真切的感受过明诚的存在。
“大哥，我们都会没事的，”感觉到明楼的不安，明诚用力的回抱住他，“你，我，大姐和明台，等抗战胜利了，还是会团圆的。”
“嗯…”
明楼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在明诚的面前，他从不需要伪装，他的疲惫，他的恐慌，他的自责，统统不需要隐瞒。
“大哥，明台曾经说过，我们都得活着，为了爱的人，努力求生。”
明楼轻轻地笑了。
“他倒是想的比我们明白。”
“也许在感情这方面，明台确实比我们想的都清楚。”
当初明诚也想过，为什么明台那么坚持的和程锦云在一起？说是大姐的关系也没错，但明台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朝不保夕，程锦云也是一样危险，可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订婚，那么危险，却依旧义无反顾。
那时候明诚不懂，想必明楼也不明白，只当是明台的任性罢了，可如今，他们都懂了，明台也许并不是完全的任性。
“我从前总想着，我们是有今天没明天，向死而活，除了想看看抗战胜利，想保护大姐和你们以外，我没有任何生的念头，多少次，我都想干脆被暴露，干脆被出卖，即使是被最亲近的人出卖都好，只要是有价值的，只要是能让我脱离这黑暗的，都好…”
明楼在明诚的耳边低诉，每一句都透着脆弱，明诚听着心疼，却也欣喜，还好明楼还能和他说说，还好他们最终选择了在一起。
“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明台说得对，就是因为明天我们不一定还会不会活着，更要把握今天，一秒都好，爱的人就在身边时间多么难得的事情，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错过，对吧？”
轻轻的点头，明诚应了句是，他觉得他应该再说些什么，可开了口，多少话梗在咽喉，最终一个字都说不出。
“我们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先来，所以，要珍惜现在。”
松开怀抱，明楼望进明诚的眼睛里。
“阿诚啊，我是不是没说过，你的眼睛好看的紧。”
明诚没明白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么一句，愣愣的看着明楼摇了摇头。
明楼笑了，温暖和煦，让明诚想起了当时明楼抱起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对他笑，告诉他，从此以后他就安全了，再没人可以伤害他。
“我是不是也没有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明诚这回是彻底的回不过弯儿了，脑子里轰隆隆的只会想着喜欢你这几个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的表白…
慌乱的眼神突然聚焦，明诚惊惶的看着明楼，反握住他的手腕。
“大哥…你…”
苦笑一声，明楼觉得自己做人做的还真是失败，不过是掏心掏肺的一句表白，为什么听在明诚的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了诀别？
“你呢？”不理会明诚的慌张，明楼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双肩将他定在原地，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里，一字一顿的问，“你喜欢我吗？”
瞬间安静下来，明诚似乎是委屈了，眼眶红红的，嘴角垂着，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句，“大哥…”
“你喜欢我吗？”
只是重复的说着这句话，明诚的心却飘啊荡啊的到不里到底，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明楼的用意是什么，他害怕，怕明楼得了答案便再没有牵挂，怕明楼已经订好了他不知道却又十分凶险的计划。
可是爱情怎么藏得住？罢了，明诚轻叹，他终究是看不穿摸不透也斗不过明楼的，就跟着明楼的步伐走，也不失为一件坏事，他信了明楼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次。
“喜欢的…”
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的喜欢，是不知所措，是亦步亦趋，是惊惶不安。直到现在明诚都还不敢相信，他和明楼是真的会走到最后，可即使是一时的牵绊，他也希望在未来放手之前，能有些许的回忆留给自己。
明诚甚至找不到令他满意的词汇来表达他对明楼深刻的感情，若是翻开了他的心，想必也是满满的都是明楼，掀开了他的回忆，也都是明楼…
这份感情，他藏在心里，不敢宣之于口，怕一提起就散了。
有多喜欢呢？明诚说不清楚，只是在伏龙芝的那两年，他几次在生死之间徘徊，都是念着明楼的名字挺过来的；在他和明楼第一次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他颤抖着跪在雪地里，并不恐惧即将到来的死亡，却只遗憾到那时为止明楼都还不知道他的感情；在明楼飞到巴黎的时候，明镜问他要不要跟明楼一起走，他毫不犹豫的就点头，虽然那时候，连他自己都还不懂…
从前他可以为了明楼牺牲自己，现在他宁愿他们为了彼此挣扎求生。
明楼似乎是懂了，嘴角微微上扬，此时此刻并不是袒露心迹的好时候，可明楼顾不得那么多，他需要让自己和明诚都安心。
“转移的时候，记得带上《家园》，”重新将明诚搂进怀里，明楼轻声道，“以后还要照着那画找房子呢。”
明诚挑着眼睛去看明楼的表情，笑着点头，说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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