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恋爱练习 （11）
第十一章 观尔入微
“嗯…”端着手里的卷子，明楼沉吟一声，抬头看看紧张的明台，复又低下头，片刻才合上卷子，瞄一眼悠哉哉喝咖啡的明诚，唇角溢出一丝浅笑，放下卷子，轻声道，“不错。”
“YES！”激动的握紧拳头，明台松了口气，大笑道，“天下事没什么是我明家小少爷做不成的！”
明楼实在是见不得明台嚣张的样子，微微一挑眉，冷声问道：“那你期末的时候英语成绩那么差，是因为没用心？”
“啊？咳咳咳，没，不是，我…”
也没等明台解释完，明楼便转向明诚，笑着称赞，“阿诚教的很好，卷子出的难度也适中，看来以后明台的英语都可以交给你了。”
“啊？”明诚微微一愣，随后连忙摆手，“不行，我就是个高中生，怎么能一直教明台！还是得给明台请个专业的英文家教。”
“你不用太谦虚，”扬扬手中的卷子，明楼维持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以你的水平，教明台是绰绰有余，况且等明台升到高中的时候，你也已经是大学生，一样可以教他。”
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位置，明诚敏感的察觉到明楼这笑容里似乎带着点威胁，轻咳一声，咽下所有的辩驳，他倒是不怕明楼为难他，只是他实在不想和这么难缠的人起争执，还是大过年的。
“你同意了就好。”
明楼自顾自的点头，明诚则是瞪大了眼睛，吞下怒吼，磨磨牙，忍了。
“对了姐，明诚这个月的酬劳…”
“我给，我给，你算好了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就好，”笑呵呵的接过话，明镜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兴奋之下，趁机提议，“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趁着今天大家心情好，不如一起出去逛逛吧，买两件过年的新衣裳，我也好久没逛街了。”
明楼表示自己有点懵，怎么突然就拐到逛街上了？一旁的明镜已经跃跃欲试，拉着明台的手开始叨咕着要给他买套什么样的新衣服，说是两个月以前就看好了，一向喜欢新鲜的明台更是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他们俩倒是讨论的挺愉快。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明楼略微有点心塞，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明诚，却发现明诚一脸轻松，完全没有要救他的意思。
头疼，太头疼，明楼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站起来，趁着明镜还没注意到他，默默的向楼上一动，琢磨着他要是赶紧回去睡一觉是不是可以逃的过去？
“明楼哥，你去换衣服啊？”
才向着楼梯的方向挪了两步，明楼就听见明诚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明诚正用一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他，一副乖宝宝的表情。
冲着明诚狠狠瞪着眼睛，明楼知道自己绝对被坑了！这是他刚才坑明诚的报应么？不，是报复！还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从和明台的讨论中回过神来，明镜看一眼明楼的姿势，就知道他是要逃跑，立刻眯起眼睛。
“明大少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呃…”犹豫着转过身，明楼尴尬的站直了身体，瞥一眼别笑的明诚，违心道，“上楼换件衣服，您看我这一身衣服总不能出门吧？”
上下打量着明楼，明镜微微点头道：“去吧，十分钟之后我们就出发。”
“是。”
叹了口气，明楼警告的看了明诚一眼，转身上楼了。
目不转睛的盯着明楼上了楼，明镜实在憋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明诚，微微一点头，还竖起一根大拇指，赞扬之意溢于言表。
明诚也跟着笑起来，他虽然不知道明楼为什么这么讨厌逛街，不过他只要认识到什么让明楼心生厌恶就够了。
“明楼从小就这样，一提逛街就要了他的命了。”
说起逛街，明诚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喜恶，男孩子应该一般都不太喜欢逛街，不过他比较有耐心，陪别人的话，出出主意也挺有意思，所以明镜提起来他倒是不怎么反感。
“这事儿也怪我，他小时候有一次带着他过去逛街，结果我到家了才发现，我把他忘在商场里了。”
明镜一边说一边憋不住大笑起来，一想起当时他找到明楼的时候明楼那个表情，她就可以笑好久。
“你们不知道，脸臭的呢！还好那是明氏企业旗下的商场，不然真把明大少爷弄丢了，可就是大笑话了！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明楼的表情，超可爱的！”
明诚努力的想象了一下小时候的明楼冷着脸的样子，无奈都只有现在明楼那副讨人厌的冷冰冰的表情，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歪头看看还在大笑的明镜，紧皱眉头表示自己不是很理解这个笑点。
“姐…我觉着我哥他臭脸的时候很可怕诶…有什么好笑的…”
明台看一眼和他一样表情的明诚，代替他们俩问出了相同的疑问，明诚连忙跟着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大姐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里的学生都特别怕他。”
“啊？”愣了愣神，明镜突然轻拍手掌，恍然大悟，“哎呀，你们俩没见过明楼小时候的样子，所以不知道！明楼小时候特别可爱！还很好骗！不像现在，”嫌弃的撇了撇嘴，明镜失望的叹气，“越来越精，比我还精明了。”
明诚和明台向前探了探身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很明显，他们俩都不是很相信。
“姐，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哥？”
“是啊，”明镜坦然的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是无尽的失落，“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多拍两张照片了，我发誓，把明楼扔在商场里那次，我去之前，他绝对哭过了！”
明楼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换好了衣服，一拉开门就听见明镜在说什么哭过的事情，不用想，一定又是小时候把他扔在商场里那次，他并不懂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拿出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当然了，明楼也可以跟着发誓，他绝对！没！哭！过！不过是被忘了而已，有什么值得哭的？况且他不爱逛街又不是因为这件事。
“姐，陈年旧事可不可以不提了？”
“怎么？你害羞啊？”
明楼微微一皱眉，有些无奈的叹气，居高临下的看一眼明台和明诚，明显是都相信了，一个捂着嘴偷笑，一个就一脸震惊。
“你们俩能不能别一副才认识我的表情？”
“就是，有点意外。”
同情的看看不怕死的明台，明诚决定与他划清界限，虽然明楼可以对他们的某些小恶作剧视而不见，不过这种完全可以说是折了明楼面子的事儿，大概会让明台死的很惨。
“哥，没想到啊，你小时候这么爱哭鼻子！”
明台不负作死小能手的称号，一句接一句的竟然就这么说开了。
“大姐说你小时候特别可爱！是不是真的？有没有照片？”
明楼的脸色越来越冷，最后竟然憋出一丝冷笑来，睨着已经越说越兴奋的明台，冷不防的说道：“明台啊，你觉不觉得阿诚给你出的题简单了点？”
听出明楼语气中的不耐烦，明台立刻闭上嘴，躲到明镜身后。
“好啦好啦，快点出发吧，”见明楼是真的有点恼了，明镜立刻出来打圆场 ，“再晚些怕是逛得不尽兴了。”
明楼也没再纠缠，冷着脸点了点头，走下楼梯跟在明镜身后出了门。
…
“你很喜欢逛街吗？”
明楼的声音冷不防出现在耳边，明诚吓了一跳，吃惊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明楼会无声无息的跑到他身边来，刚刚进门的时候明明还跟着明镜来的。
“还好吧…”实在是受不了明楼逼问的目光，明诚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个人比较喜欢网购，足不出户，还便宜。”
意料之中的答案，明楼微微一挑眉，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我只是觉得逛街很浪费时间，所以不太喜欢。”
“哈？”
由于明楼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明诚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明显是又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才意识到明楼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不爱逛街。
“哦…”
点了点头，明诚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给明楼买生日礼物的时候，遇见了他和汪曼春一起逛街，还是女装店，而且看起来还挺开心的，瞟一眼一本正经的明楼，明诚犹豫了一下，吞下疑惑。
“怎么了？”察觉到明诚似乎是欲言又止，明楼眉头一皱，“有话就说。”
“没怎么，”轻轻的摇了摇头，明诚觉着心口有点堵，“可能是商场里太闷了，有些不舒服。”
盯着明诚看了片刻，明楼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快走几步到明镜身边，在她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明镜回头担忧的看一眼明诚，而后轻轻点头，明诚一脸迷茫，刚想走上去，就见明楼已经转身走回来，拉住他。
“我和大姐说了，你不舒服，她让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等着他们俩。”
“啊？”
就在明诚还愣神的功夫，就已经被明楼拉到了一旁的咖啡店里，安排他坐下之后，明楼就自己跑去吧台。
望着明楼认真的侧脸，明诚轻声叹气。
和明楼相处了小半年，明诚也曾经断断续续的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记忆里和明楼相关的一切都像是黑白默片，太多都失真，他甚至记不起那时候他是开心还是难过，也想不起或笑着或闹着的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这个人的模样，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却无可否认，明楼的出现让明诚一成不变的生活起了波澜。
“想什么呢？”
“啊？没，”接过明楼手中的杯子，明诚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却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明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摩卡？”
“用眼睛看到的，”挨着明诚坐下来，明楼喝一口手中的咖啡，笑的有些得意，“虽然你几乎不在家里做咖啡，不过从你准备的材料来看，肯定是摩卡，而且我发现你平时还是挺喜欢吃甜食的，就猜你可能比较喜欢甜的咖啡。”
没想到明楼会给出这样细致的答案，明诚怔了怔神，木然的点头道谢。
“其实你小时候并不喜欢吃甜食，巧克力都只吃黑巧克力，有一次大姐给你和明台买了蛋糕，结果你只吃了一口，其他的都被明台吃光了，结果第二天一早明台就嚷嚷牙疼。”
听明楼这么一说，明诚倒是有那么点印象了，他小时候的确是挺厌恶甜食的。
“这次回来发现你家里书包里餐桌上好多糖，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你有了女朋友，这些都是给女朋友准备的呢，没想到是你自己吃个没完。”
明楼的声音中带着些笑，明诚偏过头去看他，刚好对上明楼浅笑的眸光，明诚微微一愣，垂下眼眸，闷声说道：“人总是会变的。”
明诚说的轻巧，听在明楼的耳朵里却是揪心，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恐怕是触及了明诚的伤心事，明楼有心劝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怕是越多的关心越会让明诚想起费力忘记的往事。
“怎么变你都是我弟弟，这点终归是变不了的。”
明诚的动作一顿，缓缓的放下了杯子，轻声叹息，就在明楼觉得他可能不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明诚却突然转头问道：“那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呢？”
没明白明诚这话语中的意思，明楼有些吃惊的转头和他对视，恍惚间，明楼仿佛看见了明诚眼底有一丝嘲讽闪过。
“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还会关心我的生活和我的学业吗？还会把办公室让给我午睡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明楼有点发懵，如果明诚不是他弟弟这个命题他从来没想过，自然也就无法回答建立在这个设定之上的任何问题。
“人和人之间，如果只剩下些血缘关系来维系远近，是不是有点太可悲了？”
震惊的望着明诚淡漠的表情，明楼从未想过，十几岁的孩子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我，明台，大姐，二伯，明堂哥，维系我们的，不过都是所谓的血缘，看不见摸不着，能证明的方式更是只有所谓的DNA，如果这就是你们对我好，我接受这种好，并且回馈温柔的理由的话，那如果有一天，这个基础不见了的时候，我们之间的相处，到底是以什么为根基？”
“阿诚，你…”
等不及明楼开口，明诚自顾自的说下去，语气依旧冷淡。
“你会和汪曼春结婚吗？会因为爱情吗？还是说只是因为汪家和我们有生意来往？如果有一天发现，汪家是明家的仇人呢？你还会陪她逛街，对她笑，照顾她的情绪吗？”
明诚突然愣住了，茫然的望着明楼，又似乎是穿过了他在看向别的些什么，良久，悠悠的叹息一声。
“对不起，我好像说了很多多余的话。”
明楼微微皱眉，轻轻的摇头，若有所思的望着明诚歉意的目光，低声道：“也许，你今天说的所有，才是你我重逢以来，最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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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阿诚哥问蒙圈的大哥~
总之，故事大概会继续按照抽一会儿正经一会儿的方向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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